第一百零三章雇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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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氏一抬頭看到周氏，呱嗒一下臉就撂下了，把銀子快速的收起來，罵道：「你個貓托生的東西，走路不帶動靜？到我這屋來幹啥？」

    周氏本來就大著肚子不方便，想要走也沒來得及，只能硬著頭皮進來：「娘，你還沒吃晚飯，我給你送來。」

    「你爹他們都吃了？」龐氏看著送到跟前的粟米飯皺眉，這東西吃了一輩子了，夠夠的了，還有一疊鹹菜和一碗菜湯。

    周氏又掃了一眼那蓋著的一堆銀子，收了目光：「爹和老五他們幾個都吃完了，在下屋編蓆子，這幾天忙的很。」

    想到那些銀子，龐氏啐了一口：「拿走！拿走！這些餵豬的東西，老娘不吃，去給我殺一隻雞來吃。」

    周氏一個沒反應過來，龐氏拿起裝著湯的碗就砸過來了：「你聾了啊？我要吃雞！去殺雞！」

    被砸了一臉的菜湯，額頭刺疼的周氏轉身就往外走，一個不留神兒被門檻子絆了個跟頭，人就跪在了地上，小腹一陣疼痛，臉色就慘白了。

    「小龍。」周氏虛弱的喊了聲。

    小龍抱著簚子進屋，聽到娘喊自己一回頭，就看到她跪在地上，扔了簚子跑過來扶著周氏：「娘，你咋摔了？快點兒進屋去。」

    「你奶要吃雞，讓你五叔去抓一隻來，娘、娘肚子疼。」周氏一抬頭，蕭龍嚇壞了，他看到娘臉上有血。

    回頭：「五叔！五叔！」

    蕭五聽到動靜出來，也嚇了一跳：「二嫂你別怕啊，我去找娘。」

    他是個大小伙子，也不知道咋辦，只能跑屋裡去找龐氏，龐氏正撅著屁股藏銀子呢，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剛要罵人就被蕭五給扯了胳膊：「娘，二嫂見血了。」

    龐氏甩開了蕭五的手，揚聲衝著外面罵了句：「能不能死？要死就痛快兒的，反正也死了幾個了，你死了到時候我再給我兒子說個好的！一個個沒用的東西。」

    「娘，你說啥呢？」蕭五被自己娘給氣到了，甩開了她的手：「你就作吧，家裡不散就別消停！」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蕭龍扶著周氏進了屋，拿了毛巾過來給她擦臉。

    「我去找爹，娘，你咋這麼熊，她打你，你不會還手？」蕭龍聽到奶罵人，氣得小臉發白。

    周氏急忙搖頭：「龍龍，千萬別亂說話，你快去你四叔家告訴你四嬸兒，就說你奶去了一趟你大伯家，拿了好多銀子回來。」

    「啊？」蕭龍雖說才十一歲，可是娘這話到底是啥意思還是懂的，急忙搖頭：「不行，誰都沒娘重要。」

    周氏小腹疼痛，臉上傷口雖說不深可也疼得很，只能不說話了。

    「我去找郎中。」蕭龍轉身往外跑，他沒直接去找郎中，而是去了大伯原來的廂房，進門撲通就給蕭老漢跪下了：「爺，我娘被奶打流血了，您快去屋裡看著點兒奶別再打了，我去找郎中救命，不然小弟弟就會沒了。」

    蕭老漢本來不願意管家裡這些破爛事兒，跟龐氏過了一輩子也早就磨的沒脾氣了，可是一聽說老二家的這胎也要保不住，頓時急了，站起來：「還不快去？」

    蕭龍爬起來往外跑。

    蕭老漢隨手抄起來個棍子就進了正屋。

    正屋，龐氏正氣得坐在炕上罵罵咧咧的呢，哪成想平日裡蔫頭巴腦的蕭老漢進屋二話不說，這頓棍子就下來了，打的她滿炕亂爬躲閃著，鬼哭狼嚎的。

    蕭六看看蕭七，蕭七也不吭聲，低頭望著編了一半的蓆子發呆。

    「老七，二哥怕是也要搬出去了。」蕭六說。

    蕭七抬頭：「你有媳婦兒也會搬走的，娘這脾氣不改改，誰都受不住。」

    兄弟倆別的沒聽到，可剛才龐氏扯著嗓子罵周氏的話都聽到了。

    別說媳婦兒心寒不心寒，做兒子的都心寒了，三房媳婦一屍兩命，大房王氏秋後問斬，這二嫂懷著身子忙裡忙外還挨打，這都算什麼事？

    一是悶頭不吭聲的蕭忠抬了頭：「老六、老七，二哥去幹啥了？」

    「去找大哥了……。」蕭七說了一半，臉都變色了：「不好了，一定是出大事兒了，快點兒，咱們去大哥家看看。」

    蕭忠自從姚氏死了之後，整個人就沒了精神兒似的，低了頭：「你們去吧，我在家。」

    蕭七也管不了三哥，拉著蕭六就往外跑，迎面碰到了蕭五帶著郎中進來。

    蕭忠挺著哭嚎的娘，默默的起身回了屋裡，打開柜子拿出來姚氏攢的那點兒私房錢，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服，站在門口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之後，轉身出門沿著大路走了。

    他不想再在這個家裡呆下去了，哪怕出去討飯都行。

    哥倆來到蕭軍家門口，就看到蕭佳人站在院子裡。

    「佳人，你咋在這裡呢？」蕭七進來，也看到了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屋子，就知道壞事了。

    蕭佳人抿了抿唇角：「七叔，小玉姐被王家人搶走了，不單搶了人還抄家，我爹和大伯二伯去了二郎莊要人，我怕吃虧。」

    「不怕，我們倆也去。」蕭六說著，拉著蕭七就往外走。

    「等一下。」蕭佳人追上來：「別鬧騰大了，銀子沒了再賺，先把小玉姐帶回來再說。」

    「知道了。」蕭六拉著蕭七，蕭七臉色煞白煞白的，他是知道的，來大哥家可不是王婆子一個人，還有自己家那個不省心的娘呢。

    蕭佳人等著收了最後一張蓆子，搬了個凳子坐在蕭軍家院子裡，穀雨因為不放心跑來給作伴，姐倆現在只能等。

    「姐，要報官嗎？」穀雨也看到大伯家被搶了，問了句。

    蕭佳人搖頭：「報官不如以暴制暴，這些人就是欠收拾！」這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明明是王氏喪盡天良，連累了蕭軍和蕭小玉，可是這爺倆就沒得好過，眼看著要好了，結果人沒了，銀子沒了，這王家是真該死了！

    穀雨被眼裡泛著凶光的蕭佳人給嚇到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你這是咋了？」

    蕭佳人心裡就像是一團火在烤似的，磨了磨牙：「如果能找到厲害的人，我就花銀子雇他弄死王家這些狗東西！」

    「你說的是喬大哥嗎？」穀雨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蕭佳人一噎，用力清了清嗓子：「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就沒有厲害的人了？」

    「有很多，但未必你能找得到。」喬謙修從外面走進來，看著蕭佳人，他平整了武河旁邊的宅基地，餓了就回來了，是找飯吃的，結果飯沒找到，倒見識了蕭佳人兇狠的模樣，一個小村姑竟然想要雇兇殺人？這是氣壞了。

    穀雨看到喬謙修，頓時大喜，跑過來：「喬大哥，你真的好了啊？我還以為姐騙我呢。」

    「嗯，好了，以後收你做徒弟。」喬謙修說著揉了揉肚子：「我餓了，先給我弄點兒吃的行不行？」

    穀雨高興的跳了起來，他可惦記這事兒大半年了，沒想到喬大哥竟主動說收自己做徒弟：「好，我姐做的炸醬麵還有，我回家端來。」

    看著穀雨一溜煙的跑出去了，蕭佳人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歸位了，她還真怕喬謙修說漏嘴了山頂的事，後果不堪設想的。

    「你來幹啥？」蕭佳人可沒忘記自己說了，從此以後各不相欠的話。

    喬謙修掃了一眼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場面，走到蕭佳人身邊坐下來：「餓了，宅基地都平整好了，來吃頓飯不能不行吧？」

    蕭佳人白了他一眼：「你是想來看我笑話的？」

    「不是，我怕你想不開跳河。」喬謙修這話半真半假，伸手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塵：「你要雇凶，啥價，我需要錢。」

    蕭佳人偏頭看他，想了想：「吃飽了再說，既然來了，就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