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你到底逃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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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寡婦再嫁本來就困難重重，更別說還有個兒子不願意姜氏改嫁。

    見蕭小玉看過來，蕭佳人也只能過去坐在了曹婆子身邊：「奶奶，您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人，這事兒我們小姑娘家沒什麼經驗，依奶奶看這事兒咋辦？」

    曹婆子被蕭佳人的話給將住了，低頭想了想：「要麼這樣，我去找姜氏家的當家人，這事兒只要他們肯，那就好說了。」

    蕭佳人和蕭小玉自然是同意的，曹婆子也急性，讓兩個人在家裡等著，她出門就去問了。

    屋子裡，蕭小玉擔憂的問：「佳人，這事兒要不要先和我爹說一聲？」

    「不用，成了再說也不遲。」如果不成的話，說了也沒啥用，最重要的是蕭軍一家子很快就要去青葉縣了，以後在那邊兒安家也極有可能的，至於姜氏，成了自然再好不過，就是不成的話，以蕭軍這個縣丞的身份，想要續弦實在是容易的很。

    曹婆子去的快，回來的更快，進門的時候蕭佳人就發現這人臉色是難看極了，心就往下一沉。

    果不其然，曹婆子坐在炕上，拿過來菸袋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哼了一聲：「這一家子黑心肝的東西。」

    「不同意？」蕭小玉急切的問。

    曹婆子啐了一口：「不是不同意，條件也忒過分了，別說姜氏是個寡婦，就是個黃花大閨女也沒這個價吧？」

    蕭佳人聽到這話反而心裡不擔心了，輕聲問：「奶奶，開了什麼價？」

    曹婆子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姜氏的婆家也是姓姜的，這家人門戶小，全村也就兩家，姜氏的婆婆平日裡是個沒啥言語的人，可一聽說曹婆子要給姜氏保媒，並且還是蕭軍，這人就像是吃錯了藥似的，一開口就要房屋和車驢，銀子另外算不說，姜氏手裡的房屋和田都不能帶走。

    「銀子要多少？」蕭佳人問。

    不提銀子還好，一提銀子曹婆子更氣了，這麼多年保媒也不少了，寡婦哪裡會值十兩銀子？就是蕭佳人那會兒也才五兩銀子呢。

    「十兩銀子。」

    「哦。」蕭佳人並不覺得不能接受，可是她忘記了，這銀子她賺的容易，但在別人的眼裡，幾乎是傾家蕩產娶一個寡婦了。

    雖然不覺得多，可蕭佳人也明白姜家是拿喬了，眼珠兒一轉問：「那姜榮呢？」

    「話就在這裡起的，說是姜榮是姜家的血脈，即便是姜氏改嫁了，這孩子也是姜家的，所有東西都是給姜榮的。」曹婆子磕了磕菸袋：「當誰是傻子嗎？姜榮留在姜家，姜氏會改嫁？還不是知道蕭家如今有了本事，想要敲竹槓！」

    見曹婆子這麼激動，蕭佳人反倒是過來安撫曹婆子了，不過這事兒自己可不能做主。

    「曹奶奶，這事兒咱們先放下，我們今天回去和大伯商量商量，如果大伯覺得行，明兒讓大伯親自來一趟。」

    曹婆子一聽，瞪大了眼睛：「哎喲我的孩子啊，你咋這麼大的主意？這事兒你大伯還不知道啊？」

    蕭佳人抿著嘴兒笑了：「不知道也不怕，我們家小玉姐可喜歡姜嬸子了，這要是湊成一家不是皆大歡喜？」

    曹婆子看蕭小玉。

    蕭小玉立刻點頭：「曹奶奶您費心了，我回去也和爹說說。」

    曹婆子送姐妹倆走，一回身就忍不住笑了，佳人這孩子真是太讓人看不透了，小小年紀有主意不說，還真有膽量，心裡為蕭軍高興，他是沒白護著蕭石一家子，福報這不就一茬接一茬的來了？

    還沒等進屋，就被叫住了，回頭一看竟然是李紹先，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李紹先來，還有好事？孩子是好孩子，也是個有本事的，可是這李家一家子真是讓人心裡煩的很。

    蕭佳人帶著蕭小玉回家，叫來了爹和娘，兩個人把去找曹婆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楊氏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姐妹倆，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去找媒人說媒，這話要傳出去的話，還不被別人笑掉了大牙？

    轉念一想，姜氏是個好的，別的不說，真能成的話，也是喜事的。

    「小玉啊，這事兒要看你爹的意思，如果他同意的話，以後帶著一家子去了青葉縣過日子，倒也不怕姜家和老宅找麻煩。」

    「四嬸兒，小玉明白。」蕭小玉喜歡姜氏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楊氏，她羨慕蕭佳人有這麼好的娘親，姜氏也是個溫柔的人。

    蕭石清了清嗓子：「當年要不是娘攔著，這事兒也就成了，可過去這麼久了，只怕人家姜氏也不同意的。」

    「要麼你和大哥去說說？」楊氏看過來。

    蕭石急忙擺手：「我可不行，還不如讓佳人去說，我去弄房基地了。」

    蓋屋的事情蕭石知道，穀雨和喬謙修早就去了，他出門扛了鐵鍬也走了。

    這才中午不到，時間還早著呢，蕭佳人送蕭小玉回去編蓆子，回家做了飯菜用籃子裝好，提著去了田裡。

    屋子就選在魚塘不遠處，這裡剛好是個高崗，地勢比別處都高一些，也足夠大，老遠的就看幾個人忙著整理地，蕭佳人剛到跟前，喬謙修就迎過來了，惹得蕭石愣愣的看了一眼喬謙修。

    「我要上山。」喬謙修望著蕭佳人，那語氣像是想要糖果的孩子一般，眼睛亮晶晶的。

    蕭佳人看著武山，抿了抿唇角：「好，我們這就去。」

    幾個人吃過了飯，蕭佳人和蕭石打了招呼，兩個人就去了武山。

    蕭石心裡就是一百個不願意，可也沒阻攔，他知道攔也攔不住，只希望喬謙修的病好了，好了之後一家人也就不欠他什麼了，閨女是不能跟著他就是了。

    穀雨也想去，被蕭石一眼給瞪懵了，只能低頭去認真幹活。

    上了橋，喬謙修停下來，低頭看著不遠處。

    蕭佳人站在他旁邊：「你想起來了嗎？我跳河的時候，你剛好路過，在這裡救了我。」

    喬謙修回頭看看蕭佳人，轉身往橋那邊兒走去了。

    一路上喬謙修沉默不語，不過蕭佳人如果走慢了的話，他就站下來等一會兒，等蕭佳人跟上了再往山上走。

    蕭佳人爬山已經很快了，可喬謙修比她簡直快過了，這上山下山的路，喬謙修走過太多太多次了，越是臨近山頂，喬謙修就更沉默了。

    「喬謙修。」蕭佳人見他臉色越來越凝重，心裡隱隱的擔憂，緊走幾步拉住了他的袖子。

    喬謙修停下來，看她：「怎麼了？」

    「不管你想起來什麼了，都不能嚇我知道嗎？我是女人，膽小。」蕭佳人煞有介事的說著，她是擔心的，擔心喬謙修突然想來心心念念的蠻師父已經死了，再發狂就糟了。

    喬謙修點了點頭，往前走去。

    山頂，風沁涼，一個草屋立在眼前。

    喬謙修停下腳步，看著破敗的草屋，腦海里就是他從住在這裡那天開始，每天都無休無止的練功的畫面，嘴唇輕輕的顫了顫，聲音很低，甚至壓抑的說了句：「蠻師父，謙修回來了。」

    蕭佳人跟在後面，走到草屋裡，看著喬謙修推開一扇門，草屋後面是山洞，山洞再往裡，石桌石椅石床，餘下什麼都沒有了。

    喬謙修走了一圈，神情有些急切，看到蕭佳人站在門口，他搓了搓手：「蠻師父不在。」

    蕭佳人心裡酸澀，慢慢走過來：「喬謙修，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選擇忘記那些事情呢？」

    這話讓喬謙修渾身僵硬了許多，猛地轉過身往石床上走去，像是被遺棄的孤兒一般躺在石床上，蜷縮成一團。

    蕭佳人邁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逃避什麼？蠻師父就在旁邊，你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