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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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紹先也看到了蕭佳人，幾步過來：「佳人，我有話說。」

    蕭佳人轉身就往回走，李紹先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佳人……。」

    「你幹啥？」蕭石几步過來，上去就推開了李紹先：「以後離我們家佳人遠點兒！」

    李紹先暗暗咬牙，不過大丈夫做事從來都能屈能伸，雖然心裡一百個瞧不起蕭家的人，可如今李家可是真倒了血霉一般，他心裡明鏡似的，退了蕭佳人的婚事是錯的，而他接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縣丞被蕭軍頂替了不說，李月娥現在就和瘋子似的，整天在家裡魔怔的亂走亂串，更別說村子裡那麼多人都編蓆子賺錢，偏偏他家人沒份，要知道如果不退婚的話，蕭佳人這可搖錢樹可是自己的。

    雖說家裡日子過的還不艱難，但比起來現在的蕭家就差的遠了，三年後還要科考，科考過後要去上京殿試，這一路要許多銀子鋪路才行。

    所以，他撩起袍子直接沖蕭石就跪下去了：「岳父大人，小婿是來認錯的。」

    蕭佳人差點兒沒被李紹先給噁心吐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來，但已經退婚了，算哪門子的小婿？這小婿的臉比城牆還要厚。

    蕭石也被嚇到了，他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道理還是懂的。

    「你這是做啥？」

    蕭佳人過來拉著蕭石：「爹，這地兒也不是咱家的地兒，願意跪就跪著。」

    看著離開的蕭佳人，李紹先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閃過，那個溫柔的有些窩囊的蕭佳人突然就變了，變得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回了屋裡，蕭佳人還琢磨著蓋屋的事情，往前蓋屋不行，暖棚以後年年都得用，並且暖棚還要擴大的，只能往後面蓋屋，但後面就是樹林，只怕還要林華章幫忙才行。

    蕭佳人要照看暖棚里的秧苗，晚上自然就睡在這裡，晚上趁著沒事的時候就用葦草編蓆子，這種蓆子雖說鋪在炕上不合適，但是用來做暖棚卻是最合適不過了，今年不單要蓋屋，還要蓋暖棚，為明年做準備。

    一聲春雷炸響，蕭佳人沒在意，可是屋子裡楊氏卻著急了，披著衣服下地，穿鞋就往外面走。

    「娘，你幹啥去？」佳月鑽出被窩，迷糊糊的問。

    楊氏過來給佳月掖了掖被角：「你好好睡覺，外面打雷你姐膽小會害怕的。」

    「我也去。」佳月也爬起來，穿了衣服跟楊氏進了暖棚。

    暖棚里，蕭佳人看到娘倆過來了，放下手裡的活兒：「娘，大晚上的怎麼不睡覺？」

    「娘怕你害怕。」佳月爬上了鋪，拉過來被子躺下來：「所以我們就來了。」

    怕打雷？蕭佳人本想說自己不怕，可轉念一想立刻低了頭：「還好了，不是那麼害怕的。」

    佳月嘻嘻的笑了，姐怕打雷她也知道的，只要是雷雨天都小臉蒼白的躲在屋子裡，還敢說自己不怕？

    楊氏挑了挑燈芯，拿出來編絡子的絲線坐下來：「快些睡吧，娘在這裡守著。」

    「好。」蕭佳人脫了衣服躺在鋪上，偏頭看楊氏手指靈活的編著絡子。

    她的氣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一些，楊氏的身體能好起來是蕭佳人現在的目標。

    「佳人啊，睡吧，今晚兒怕是要下雨了。」

    楊氏回頭看著蕭佳人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假裝嗔怒的沉了臉色：「快些睡，打雷也不怕，娘在。」

    「嗯。」蕭佳人乖乖的躺好閉上眼睛，佳月立刻就摸過來了，貼在她懷裡。

    楊氏看著閉上眼睛的蕭佳人，笑了笑低頭繼續編絡子。

    睡著了蕭佳人被一聲驚雷震醒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楊氏坐在床邊，手壓著她的被角，見她睜開眼睛，楊氏輕聲：「睡吧，娘在呢。」

    很平常的話，卻在蕭佳人的心底炸成了一股暖流，四肢百骸都舒坦極了，輕輕的往裡挪了挪：「娘，一起睡。」

    床鋪不大，睡娘仨顯得很擠了，楊氏還是側身躺在了床鋪上，輕輕的拍著蕭佳人。

    閉著眼睛，蕭佳人鼻子酸酸的，眼睛濕潤了，曾經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母愛，忍不住湊過去蹭了蹭楊氏的手臂。

    「佳人啊，睡不著嗎？」楊氏輕聲問。

    「嗯。」蕭佳人睜開眼睛：「娘，你真好。」

    楊氏笑了，這孩子突然說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真是沒長大呢，不過是個有主意的，有些事情得和她商量一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單蕭石，就是楊氏也把蕭佳人當成了主心骨。

    「昨兒你二娘來了。」楊氏嘆了口氣：「說來也是你奶總是不消停，但這次倒也算為你大伯考慮的。」

    「娘，是續弦還是讓小玉找婆家？」蕭佳人抬眸看著楊氏。

    楊氏也睡不下，索性坐起來：「小玉的親事要你大伯做主，續弦是應該的。」

    「二娘什麼意思？」蕭佳人也坐起來，拿過衣服給楊氏披上，自己也披上了衣服，不忘回身給佳月蓋好了被子。

    娘倆對坐在床鋪上：「這人也是咱們莊子上的，前幾年死了丈夫，家裡有一個兒子。」

    楊氏想了想：「說來也是緣分，這人當初曹婆子就給你大伯說過媒的，當初你奶沒看上人家。」

    「誰啊？不行明兒我去找小玉姐先問問？」蕭佳人知道大伯續弦的事情對小玉的影響不小，如果以後能好好處的話，前提就是小玉能接受。

    楊氏伸手摸了摸蕭佳人的臉蛋兒，寵溺的笑意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溫柔：「佳人啊，這事兒小玉同意不同意不重要，後娘進門之後，小玉怕也是該出嫁了。」

    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蕭佳人心裡苦笑，別說這個世界長幼尊卑的大帽子扣著，就是小玉的性子怕也只有受氣的份兒。

    「娘，我也聽說老宅那邊兒要把小玉姐許給勾家莊的趙鐵柱，這事兒你覺得行嗎？」

    楊氏立刻搖頭：「行不行娘可不知道，但你大伯怎麼忍心讓自己的閨女往火坑裡跳？」

    「唉，王氏還想讓小玉姐去窯子裡呢，還是爹娘最好了，疼我們姐弟幾個。」蕭佳人靠過來：「娘，小玉姐好可憐。」

    「你二娘也是這意思，小玉的婚事可由不得你奶做主，不說了，早些睡吧。」楊氏擺了枕頭，讓蕭佳人躺下。

    娘倆剛躺下，外面豆大的雨點兒就掉下來了，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這一場雨之後，夏天也就來了。

    臨睡前蕭佳人還想著一定要搶時間抓緊把秧苗插到地里，只盼著是一場透雨但不能下太長時間才行。

    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就聽暖棚的門被推開了，穀雨小臉慘白的進來看到楊氏，當時就愣住了，脫口而出：「娘，你咋在這裡？」

    「你姐怕打雷。」楊氏輕手輕腳的起來，低聲問：「怎麼了？」

    穀雨抿了抿唇角：「娘，那個李紹先不知道是不是瘋了，在咱們家後面跪著呢。」

    「別管，你回屋去睡覺。」楊氏說著穿了衣服回頭看蕭佳人睡著鬆了口氣，起身出去了。

    楊氏出門，蕭佳人就睜開了眼睛，李紹先這苦肉計是想幹啥？

    這會兒外面的雨更大了，蕭佳人翻了個身，就聽到蕭石急切的說了句：「快去請郎中過來，別死咱們家了。」

    蕭石抱著李紹先進了屋，穀雨冒著雨就跑出去了。

    聽到死這個字，蕭佳人心裡咯噔一下，剛要起身楊氏就進來了，急忙閉上眼睛裝睡，楊氏過來坐在旁邊，點了燈，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這人，怎麼就昏死在自己家門口了，這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