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假蓆子

    ()」

    何孟懷來了？還很生氣？蕭佳人往回走的時候腦子裡過了一遍那些蓆子，按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看著門口的馬車，蕭佳人心裡就咯噔一下，腳下也加快了步伐。

    進門的時候就見到蕭石在陪著何孟懷，而何孟懷的臉拉的好長，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樣子。

    何孟懷也看到蕭佳人進來了，竟冷哼了一聲。

    這可不太妙，蕭佳人過去福了福身：「何爺爺，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何孟懷的聲調不低，可也沒太過分，顯然是也壓著心裡的怒氣呢，清了清嗓子：「佳人啊，你這孩子手藝不錯，腦子也靈活，咱們爺倆做生意我老何頭沒啥對不住你的地方吧？」

    「何爺爺這是說的哪裡話？佳人就是再有手藝沒有您幫忙，也是沒得賺的。」蕭佳人臉上帶著笑意，問：「不如直說吧。」

    「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的，現在青葉縣又有一家賣蓆子了，我就是來問問是為啥？如果是因為我給的價格低，可以再商量，如果因為我老何頭不厚道白白收了你家三十張蓆子的話，也可以放在檯面上說，背後這樣做手段就太下作了。」何孟懷說著，從身上拿出錢袋子氣哼哼的拍在炕上：「現在就要你一句話，這蓆子不准給別家賣，行不行！」

    蕭佳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只是不明白怎麼會這麼快就有人做蓆子了，自己只教給了蕭小玉，至於老宅那邊兒，今天蕭小玉話里話外是露出來了，老宅是想學，蕭軍還沒決定教，那這蓆子是誰編的？

    再看何孟懷氣成這樣，即便自己說那些蓆子不是自己編的怕是他也不信。

    想到這裡起身：「何爺爺，既然有人賣蓆子，不如佳人跟你去看看，不然我只說自己沒做你也不會信，但是這手藝雖說是死的，但編蓆子的手法一人一個樣，咱們見到蓆子再說如何？」

    何孟懷狐疑的看著蕭佳人，他是真生氣，可也真捨不得，要知道自己這些年做了個雜貨鋪也不過就是養家餬口，賺大錢根本就不可能，但自從賣蓆子開始，這幾個月賺的銀子比他一輩子賺的都多，這麼一大塊肥肉怎麼捨得？

    「何爺爺，佳人的品行你老還不相信嗎？」蕭佳人眼裡還是帶著笑意的，給了何孟懷一個台階下。

    何孟懷也收了一臉的憤怒，嘆了口氣：「佳人也別怪我老何頭脾氣大，這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心裡不舒坦的很。」

    「佳人明白。」蕭佳人微微欠身，一臉的誠懇：「何爺爺，這斷了的可不單單是你的財路，佳人的財路不也給斷了嗎？現在天色還早，我跟你去也能早去早回。」

    「好，咱們走。」

    何孟懷出門，蕭佳人則讓蕭石把柳編的柜子抬上馬車，又讓他去找蕭軍一併送蓆子過去。

    前腳他們剛走，蕭石就套了驢車去找蕭軍，而隔壁李氏從門縫裡看著馬車過去，轉身撫著胸口一臉擔憂。

    進屋看著在刮簚子的林百福，緊著過來：「這下可壞了，那家掌柜的找上門了，蕭佳人跟著去了青葉縣，咋辦？」

    林百福放下手裡的簚子冷哼一聲：「怕啥？天底下做一樣買賣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犯了王法不成？再不濟我就去找老大，縣城咱們不敢說，在大王莊就不信一個蕭佳人還敢惹了我們林家？」

    林家沒啥大本事，但是有個當里正的，李氏心裡略安，也覺得林百福說的有道理，只能坐下來繼續編蓆子，咯嘣一聲輕響，簚子斷了，嘆了口氣換掉：「這東西真費勁，總是斷了耽誤工夫的很。」

    「抓緊幹活，別耽誤了賺銀子。」林百福坐下來繼續刮簚子。

    青葉縣，蕭佳人下了馬車，何孟懷幫忙把柳編的柜子抬下來，張氏看到蕭佳人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麼熱情了，不過這柳編的柜子著實好看，她也不能太不給面兒，只是打了個哈哈。

    「何爺爺，哪家賣蓆子，我去看看。」蕭佳人不想耽誤工夫，問了地方就出門了。

    雜貨鋪里，張氏摸著柳編的柜子嘖嘖稱奇，她家是開雜貨鋪的，這些個東西見得比別人多，只是想蕭佳人這麼好的手藝真是獨一份。

    「當家的，你說佳人這孩子真會坑咱們嗎？」

    何孟懷正在喝茶，放下了茶杯麵色凝重了許多：「按理說不能，但你也想啊，咱們家一張蓆子能賺三四兩銀子，她編蓆子只得了一兩銀子，財寶動人心啊。」

    張氏過來給何孟懷續茶，坐下來的時候點了點頭：「可我總覺得佳人這孩子機靈著呢，不會做這樣打臉面的事情。」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還少？甭瞎猜了，等她回來就知道咋回事了。」何孟懷靠在躺椅上，這兩天都要氣死了，那家的蓆子便宜的很，頂得他都沒生意做了。

    蕭佳人走到另外一條街的雜貨鋪門前，果然看到有人扛著蓆子出門，乍一看那蓆子和自己家的沒什麼區別。

    進了雜貨鋪，蕭佳人便看到了牆角擺著的蓆子，過去摸了摸蓆子的面兒，眼底一抹笑意，轉頭問：「掌柜的，蓆子多少錢一張？」

    掌柜的滿面紅光的過來，看到蕭佳人這一身穿戴只當她是大戶人家的丫頭，畢竟穿著細棉布還不打補丁的人可不多。

    「小的二兩銀子，大的三兩銀子。」

    蕭佳人從身上拿出來五兩銀子遞過去：「給我一大一小兩張蓆子。」

    「好嘞，姑娘有眼光，這蓆子可是好玩意兒，比葦草蓆子好太多了。」掌柜的眉開眼笑的把兩張蓆子用草繩捆好了，遞給了她。

    蕭佳人接過來沒走，而是問了句：「掌柜的，這蓆子多久能送一次貨？」

    掌柜的楞了一下。

    「也不是別的，我們家人口多，戶門大，這蓆子要是好的話還要多買的。」蕭佳人解釋了一句。

    掌柜的一副瞭然的表情：「五六天能送來七八張的樣子，不過要定做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謝謝了。」蕭佳人沒多問，也不必多問，蓆子這東西是想學就能學會的？

    扛著蓆子出門，回去了何孟懷的雜貨鋪，在門口看到了蕭石和蕭軍哥倆，驢車上的蓆子還沒卸貨。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合作也要講究個彼此信任，哪怕是遇到事情了，自己親自來解決問題，何孟懷便不該這樣把自己的人拒之門外！

    蕭石見到閨女立刻過來接過去蓆子，擔憂的問了句：「是不是真出事了？」

    蕭佳人搖頭：「沒有，爹，你和大伯跟我進去。」

    三個人進了屋，蕭石放下蓆子。

    何孟懷從櫃檯後面走出來，看著地上放下的兩張蓆子，抬頭：「這是……？」

    「我買來的。」蕭佳人蹲下打開了蓆子：「爹，把咱們家的蓆子拿進來一張。」

    蕭石出門去拿蓆子，拿進來就放在了旁邊。

    蕭佳人把三張蓆子都鋪好了，抬頭看著何孟懷：「何爺爺，真的假的一試就知道了，我說你八成也不信，那就請你親自動手吧。」

    何孟懷心裡也著急，見蕭佳人這篤定的樣子走過來：「怎麼動手？」

    「我們家的蓆子韌性足夠，折損的可能性非常低，特別是新蓆子，你試試。」蕭佳人指著蕭石後來拿的蓆子。

    何孟懷蹲下來用手摺了幾下，果然沒壞，這個他也知道的。

    不過……。

    「你再折一下這兩張蓆子試試。」蕭佳人沉聲。

    何孟懷剛掰了一下，蓆子脆生生的就斷了，頓時驚得他抬頭看向了蕭佳人。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