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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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佳人興奮的小臉泛紅，揚起小臉：「喬謙修，你簡直像我的願望樹。」

    願望樹？喬謙修狐疑的看著她，見她這幅開心的樣子心裡舒坦的很，至於願望樹是什麼也就無所謂了。

    「還不進屋？」喬謙修沉聲。

    蕭佳人小心翼翼的把稻种放進了袋子裡：「幫我拿屋裡去行嗎？」

    喬謙修沒說話，提著稻種進屋，放在了牆邊。

    穀雨跑過來給喬謙修端來熱水洗手，佳月去洗了酒盅，因為過年倒也沒分開坐，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楊汝臣自然坐在了主位，下首坐著蕭石，蕭石身邊是喬謙修。

    蕭佳人忙著給大家添飯，坐下來的時候還美滋滋的帶著笑意，這個樣子的她沒有人相信是因為得了稻種，一家人都神情複雜的看看喬謙修。

    「吃完飯我們去堆雪人。」蕭佳人見大家都不說話，便說了句。

    穀雨和佳月一聽堆雪人，立刻悶頭快快吃飯，蕭石舉杯敬自己的岳父大人，又介紹了喬謙修對家裡人的幫助，因為有酒調和氣氛，原本那一點點的尷尬氣氛也蕩然無存了。

    蕭佳人見穀雨和佳月都放下了筷子，為了不打擾幾個男人喝酒便帶著他們去外面堆雪人了，楊氏則坐在旁邊添菜，熱酒，遞水伺候著。

    門外，蕭佳人指揮穀雨滾了一個大雪球，佳月滾了一個小雪球，姐仨兒玩兒嘰嘰喳喳的，笑聲傳進屋子裡，楊氏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走出來：「佳人，別玩兒的太瘋了。」

    「娘，快回去，風冷。」蕭佳人過來扶著楊氏進屋，因為玩兒的開心小臉都紅撲撲的，不經意抬頭就撞到了喬謙修的目光，急忙避開。

    喬謙修垂眸，看著酒盞。

    要不是為了養傷和稻種，他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去上京的路上，不爭甚至敬而遠之並非是怕，而是覺得沒必要，從小就在武山長大的他因為蠻師父的死，心裡仇恨的種子萌芽了。

    外面傳來的歡聲笑語讓他微微動容，他孤獨慣了的心竟也躍躍欲試，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遠處近處都是皚皚白雪，鉛灰色的天空還飄著小雪，雪地上蕭佳人正在堆雪人，把小雪團抱起來放在了大雪團上，又找來了兩個土塊做眼睛，一截樹杈做了鼻子。

    端詳著雪人，蕭佳人回身去了灶房，拿了一個干辣椒彎成了月牙狀當成嘴巴。

    「大姐，你真厲害。」佳月圍著雪人蹦蹦跳跳的，蕭佳人笑嘻嘻的摸著雪人的大腦袋：「這就是咱們家的門神了。」

    喬謙修靠在牆上看姐仨兒團著雪球，有些羨慕的彎腰抓起來一把雪，在掌心團成了雪球，抬手瞄準了樹上的一隻麻雀，嗖一聲麻雀應聲落地，剛巧落在了穀雨的腳邊。

    穀雨這才發現喬謙修出來了，立刻跑過去，揚起小臉：「喬大哥，教我打獵吧。」

    「打獵？」喬謙修又團了一個雪球，揚手之後麻雀又被打掉了一隻，偏頭：「為什麼要學？」

    「養家，也能保護家人。」過了這個年穀雨十歲了，他還稚嫩的小臉上，一雙眸子卻極其堅定。

    喬謙修抬手揉了揉穀雨的發頂沒說什麼。

    「穀雨，快來，我們再堆一個雪人。」佳月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沖穀雨喊著。

    穀雨見喬謙修沒有立刻答應，只能轉身去玩兒了。

    蕭佳人拍了拍身上的雪過來，站在喬謙修旁邊：「你傷都好了嗎？」

    「嗯。」喬謙修偏頭看她鼻子尖上掛著的小汗珠兒，一縷髮絲貼在額頭上，抬起手很自然的勾起來放在了耳後。

    蕭佳人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喬謙修也尷尬了，收回手背在身後：「有了稻種之後呢？」

    「種稻啊。」蕭佳人清了清嗓子，剛才的親密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她也靠在牆壁上看著遠方：「過幾天催芽，出芽之後就要整理苗床，四月份的時候就可以插秧了。」

    「你會？」喬謙修看過來眼裡帶著幾分狐疑。

    蕭佳人抿著嘴兒笑了：「會不會就要看秋天了，收成的時候第一頓大米飯一定給你吃。」

    她眼中像是落了星辰一般閃閃發亮，那個樣子就像是已經看到了金黃的稻穗和白白的大米了一般。

    喬謙修收回目光：「希望可以吃到。」

    「要相信我，一定可以的。」蕭佳人看著喬謙修的側臉：「謝謝你幫我拿到了稻種。」

    「嗯。」喬謙修從身上拿出來一把匕首遞給蕭佳人：「送給你防身，我走了。」

    蕭佳人還沒反應過來，喬謙修已經走到了門外，翻身上馬揚塵而去，方向卻不是武山，而是青葉縣。

    「喬謙修！」蕭佳人追出來。

    喬謙修勒住韁繩，馬原地轉了半圈，坐在馬背上的少年深深的看了一眼蕭佳人，再次催馬離開了。

    風雪漸大，風雪中喬謙修回望武山，在這裡生活了十八年，蠻師父死了之後，這裡唯一還讓他記得的，怕也只是大王莊裡的蕭佳人了，她說過，他們是朋友。

    蕭佳人立在大門外，她覺得這次一別之後，想要再見到喬謙修怕是很難了。

    悵然的看著早就沒有了蹤跡的大路，轉身把匕首收起來，進院。

    「姐。」穀雨過來，失望的抬頭：「喬大哥不收我做徒弟。」

    「沒事，穀雨以後要學文。」蕭佳人揉了揉穀雨的發頂：「好啦，我們回去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貴人就這麼離開了，蕭佳人看著兩袋稻種，心裡酸酸的，許久才揉了揉臉蛋，暗暗嘲笑自己竟這麼容易依賴別人，打起精神準備她新一年的賺錢大計。

    不能等開春，蕭佳人先把稻種倒出來十幾斤的樣子催芽，兩鋪炕剛好能騰出地方來，春節一過天氣就逐漸的暖和了，她趁著每天中午的時候帶著穀雨和佳月把園子裡的雪清理乾淨，挖回來一筐一筐的土化開，蕭石用木板做了苗床，化好了的土摻上發酵好的廢料鋪上，只等催芽之後種上。

    每天照舊編蓆子，新花樣也越來越多，蕭佳人特地帶著花樣和染料去了蕭軍家，把編蓆子所有的技藝都交給了蕭小玉。

    「佳人，奶奶來家裡鬧騰了幾次了。」蕭小玉調著染料，抬頭：「我真怕爹會把編蓆子的本事交給老宅。」

    蕭佳人這才知道為什麼龐氏好些日子沒去自家鬧騰了，原來是盯住了蕭軍和蕭小玉，這倒是個聰明的，如果他們去找自己，別說想要編蓆子的本事了，就是想要說點兒難聽的自己都不會慣著的，至於蕭軍和蕭小玉，蕭佳人想得開，自己把這本是教給他們了，至於能不能用這個本事賺到銀子她不想管。

    「小玉姐，你和大伯想怎麼做不用對我說的。」

    「我怕你生氣。」蕭小玉過來坐在蕭佳人身邊：「其實爹是長子，有些事情不能不管的。」

    話說到這裡蕭佳人已經明白蕭小玉的意思了，笑了笑：「老宅的事情我們不管，只要不煩我們一家子。」

    蕭小玉心裡是愧疚的，可蕭佳人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解釋，只能尷尬的笑了笑，忽又想起來一件事。

    「佳人，二叔一家也要分家，這眼看著二嬸的身子越發的重了，真不知道老宅什麼時候能消停下來。」

    提到周氏，蕭佳人對她印象不錯，不過也僅限於印象不錯，聽到了只是勾了勾唇角，並且讓他們下次送蓆子的時候去家裡把自己給張氏的柳編柜子帶著。

    蕭小玉答應下來，蕭佳人就回去了，她不願意多想那些糟心的人，滿心都是等開春之後就要開荒種稻呢。

    剛到門口就見穀雨神色凝重的跑過來了，微微擰了眉頭：「怎麼了？」

    「何爺爺來了，很生氣。」穀雨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