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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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石原本滿心歡喜的打量著帶了簪子的楊氏，聽到她的話臉色就凝重了，坐在旁邊：「華芳，那些事爛在肚子裡吧，咱們不好多摻和。」

    「可是，可是娘死的好冤。」楊氏靠在蕭石的懷裡，低聲抽泣著。

    蕭石拍了拍她的後背：「明兒一起回去，不行就接岳父大人來家養老，咱們賺了銀子明年開春就再建房子。」

    「嗯。」楊氏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蕭石便套了驢車，放了葦草和被子，蕭佳人扶著楊氏坐在了驢車上，佳月和穀雨也跟著一起去了，除了帶著棉衣之外，也準備了一些肉和蓆子，家裡有的東西都帶了一些。

    別的不說，自從嫁到了蕭家，這是楊氏第一次『風光』的回娘家。

    二郎莊離大王莊有五里路，一家人還沒出大王莊就遇到了蕭老漢，遠遠的看到這一家人，蕭老漢轉身就走了，蕭佳人眼角餘光看到蕭石望著蕭老漢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這都算什麼事？這一家子十足十的受氣包性格，卻還總想著能和親人相處好。

    就像今天，送去再多禮怕也沒好果子吃，但臨出門的時候蕭石說了，想要接姥爺過來養老，蕭佳人知道這事兒楊氏不去是不可能成的。

    蕭老漢氣呼呼的回了老宅，一進門就看到龐氏又在罵周氏，幾步過來進了正屋，到門裡才停下腳步：「你整日罵喪，還不給我滾進屋來？」

    龐氏氣得差點兒翻白眼兒，回身：「你這是埋怨我沒管教好家裡的媳婦了？當初是誰要娶那王氏的？姚氏也一樣，還不是都奔著我們大戶人家？別看著……。」

    「你算哪門子的大戶人家？」蕭老漢動了怒氣，上來一把扯著龐氏進了屋：「以後給我消停點！不然就休了你！」

    龐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天爺開開眼吧，我這是哪輩子作孽了？一個個不省心，老了老了還要休了我啊，這麼多年在蕭家當牛做馬……。」

    「行了！」蕭老漢端著碗喝水，這下氣急了啪的一聲把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龐氏一下憋了回去，蔫巴的爬起來上炕不吭聲了。

    她都沒想明白，這人怎麼突然就來了火氣？誰得罪他了？

    *****

    二郎莊比大王莊小了不少，也就百十來戶人家，到了村口的時候蕭佳人發現有些人看到自己這一家都指指點點的，心裡就覺得不好了，再看楊氏低著頭的樣子，輕輕的握了她的手：「娘，不必擔憂。」

    楊氏抬頭剛要說話，就聽到遠處跑來了婦人，那婦人帶著哭腔：「華芳啊？是華芳回來了嘛？」

    楊氏猛地回頭看到跑過來的婦人，急忙讓蕭石停了驢車，蕭佳人扶著她下了驢車還不等站穩，老婦人已經跑過來了，一把抱住了楊氏：「我的閨女啊，你可算知道回娘家看看了，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這老淚縱橫的樣子讓蕭佳人都鼻子發酸，可是她對著人沒印象啊。

    老婦人哭了一通，這才擦了擦眼淚：「走，跟大姨回家，回家。」

    蕭石牽著驢車，老婦人拉著楊氏的手不肯鬆開，來到了一處還不錯的宅子前面，老婦人去開了門：「春花，快出來，你華芳妹子回來啦。」

    廂房的門推開，少婦出門看到楊華芳楞了一下，突然回頭：「大順，快點兒，姐回來了。」

    蕭佳人如果不是之前聽老婦人自稱是楊氏的大姨，這會兒八成都會誤以為這才是娘家，看著跑過來的春花和趿拉著鞋的大順，心裡莫名的暖了不少。

    楊大順過來二話不說上去就給蕭石一拳：「姐夫！」

    蕭石紅了臉：「這些年家裡不好，也沒臉走親戚。」

    「說啥呢？你等著我讓來旺去打酒，快進屋。」楊大順拉著蕭石進了正屋。

    這邊兒春花扶著楊氏進了廂房，幾個孩子也跟著一起進屋了，蕭佳人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提著罈子出去，應該是來旺了。

    楊氏進門坐在了炕上，老婦人就坐在炕邊，春花招呼孩子們都坐下就出去張羅飯菜了。

    「這是佳人？」老婦人看著蕭佳人。

    蕭佳人過來福了福身：「姨姥姥，佳人給您請安了。」

    「好，好孩子，長得像你娘，水靈。」老婦人說著又拉過來佳月和穀雨，端詳了一陣才笑眯眯的讓孩子們都坐下。

    蕭佳人姐仨坐在了旁邊，楊氏才開口：「大姨，你這是怕我回家吃閉門羹吧？」

    老婦人嘆了口氣：「唉，說來也是作孽了，一大早你爹就過來告訴我在村口迎迎，就怕你回去再氣壞了身子，華芳啊，怎麼就惹了那母老虎？」

    楊氏也沒隱瞞，說了陳氏的帳本子，氣得老婦人直罵粗口，末了嘆了口氣：「不管那些，一會兒你春花嫂子做好了飯菜就讓大順去請你爹過來，到時候父女見一面就好了。」

    楊氏眼圈泛紅，老婦人立刻拿了帕子：「不准哭！你的身子可不能哭了。」

    「大姨，我哥這些年過得如何？」楊氏小聲問。

    老婦人冷了臉：「不提也罷，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他自己知道，再說了，許家一直都有心讓他當養老姑爺，要不是你爹不准，怕是早就改姓了！」

    蕭佳人聽到了大概，起身拉著穀雨出去了。

    到了外面，蕭佳人拉著穀雨到角落裡：「穀雨，姐怎麼不知道這都是什麼人？」

    「姐，你咋了？」穀雨擔憂的看著蕭佳人。

    蕭佳人揉了揉額頭：「可能尋死的時候傷了腦子。」

    「沒事，這是娘的大姨家，姨姥姥和咱們姥娘是親姐倆，娘家姓陳，大順舅舅是姨姥姥唯一的兒子，春花舅母性子好的很，不過家裡日子過得和咱們家以前差不多。」

    穀雨說著，看著來旺提著酒回來了，立刻過去：「來旺哥。」

    「穀雨，你等會兒來我屋裡，我最近抓了個山雞，活的。」來旺說著笑了笑跑去屋裡送酒了。

    穀雨回頭：「來旺比我大兩歲，十一歲了，比昭林大一歲，一會兒我讓來旺哥去找昭林。」

    蕭佳人總算是心裡有數了，便讓穀雨去跟著來旺玩兒，自己則去了灶房。

    灶房裡，春花正忙著做飯，鍋里燉著肉，旁邊泡了野菜。

    「舅母，我幫忙。」蕭佳人蹲下來給春花燒火，春花低頭看著水靈靈的蕭佳人，忍不住笑了。

    「你這可是第一次來家，舅母不捨得使喚你呢。」

    「怕啥？佳人在家裡也要做飯菜的。」蕭佳人添了柴之後站起來：「舅母等一下，車上還帶了一些吃喝，我搬進來。」

    春花急忙拉住了蕭佳人：「可使不得，那些東西該送去那邊兒的，咱們家有啥就吃啥，不要。」

    蕭佳人對春花印象一下就好了許多：「舅母，娘來的時候都準備了雙份的，有咱們家的。你等著。」

    春花不好再攔著，蕭佳人出去到驢車上拿了肉和米糧，看了看蓆子也一起拿下來了，左右許氏那人交不下，還不如送給這一家子呢。

    蓆子送去了廂房，剛進門就聽到陳氏低聲罵了句：「不要臉的賤蹄子，當年要不是她作妖，你娘怎麼能撒手就去了？」

    「大姨，我娘命苦，是我沒本事。」楊氏抹了眼淚。

    蕭佳人心裡咯噔一下，怪不得楊氏說許氏該打，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

    抱著蓆子進屋：「娘，你給姨姥姥準備的蓆子先放這屋吧。」

    楊氏知道自己閨女會做事，下了地接過去蓆子：「大姨，先給春花嫂子鋪著，過兩天我讓蕭石再送幾張給您。」

    蕭佳人看佳月巴巴的望著自己，勾了勾手：「走，咱們去幫舅母做飯。」

    佳月立刻跑了出來，到了門外拉住了蕭佳人的手：「姐，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