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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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的事情鬧騰了半個月總算是消停了，聽說賠了姚家二十兩銀子，這銀子蕭軍自己出，因為手裡沒有給出了欠據，姚家哪裡肯善罷甘休，聽說還搶了三房屋子裡所有值錢不值錢的東西，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結果蕭石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龐氏直接氣的吐血，臥床不起了。

    王氏和王二來因為合謀殺人下了大牢，說是秋後問斬，並且聽說王家人一個也沒去，別說沒去看王氏，就是蕭家也沒過來看一眼，這倒是讓蕭佳人有些意外，不過都是一些沒什麼瓜葛的人，也懶得過問。

    蕭小玉和蕭軍都在老宅處理善後的事情，聽說家裡又鬧騰的不輕，龐氏死活要給蕭小玉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頭，蕭軍不同意鬧騰了幾天，後來還請了里正過去，讓蕭軍和蕭小玉淨身出戶了。

    蕭石整天憂心忡忡的，可蕭佳人和楊氏都不讓他去摻和，幸好林百福過來找蕭石一起去拉黍米杆兒倒讓他忙起來了，也就打消了去老宅的心思，畢竟去了也沒什麼用。

    清淨下來的蕭佳人連夜趕製，三十張蓆子編好了之後便去了青葉縣。

    如今入冬了，到處都是一片枯黃色，蕭佳人坐在驢車上，蕭石牽著驢。

    「佳人，你大伯搬出來住了。」

    蕭佳人抿了抿唇角：「沒逐出宗族也算是好的了，爹，幫人得幫在當處，別著急。」

    蕭石沒說話，他不是不了解自己那個娘，狠起來可真是六親不認的。

    「你大伯說等過段日子就跟你學編蓆子，他安頓好了的。」蕭石說著看了看不遠處的草房，那草房離村子很遠，還沒完工。

    蕭佳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蕭軍忙碌的身影，低頭想了想：「爹，回來你送去五兩銀子吧。」

    「嗯，成啊。」

    青葉縣，先去取了藥，蕭佳人問了句知道朱萬青還沒回來，照舊是沒給銀子便拿了藥，去雜貨鋪的時候，老遠的就看到雜貨鋪里人頭攢動，期間還有人罵罵咧咧的出來，走到門口還回頭啐了一口。

    蕭佳人拉住了蕭石讓他把驢車停在背人的地方，自己走到了旁邊。

    「呸！做買賣這樣？破蓆子不要也罷。」

    「兄弟你這還看不出來了？人家這東西獨一份，當然誰給的錢多賣給誰了。」

    兩個人說著走遠了。

    蕭佳人鬆了口氣，原來是因為蓆子的事情，她回頭叫了蕭石過來，一車的蓆子大搖大擺的就拉到了雜貨鋪的門前。

    不遠處薛平眼睛冒光的看著蕭佳人和蕭石，冷哼一聲就往大牢的方向去了。

    「何爺爺，蓆子到了。」蕭佳人這一聲之後，原本鬧哄哄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了，閃開了一條路。

    何孟懷都快急得撓牆了，聽到蕭佳人的聲音急匆匆的跑出來，滿臉賠笑的向眾人鞠躬：「各位別急，蓆子到了大家都可以買了。」

    蕭佳人二話不說抱著蓆子就往裡面送，蕭石自然也不閒著，有人急不可耐的過來想要拿一張蓆子。

    「店裡說，店裡說。」何孟懷哪裡肯讓，這些蓆子還沒過數呢。

    蓆子都搬到了店裡，何孟懷過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張，眼看著呼啦一下就被搶購一空了，他可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蓆子真賺錢，憂的是蓆子供不應求，今兒就得罪了不少人呢。

    蕭佳人早就被張氏帶到了裡屋喝茶吃果子去了，蕭石也一併坐在了旁邊。

    「佳人啊，家裡的案子完事了？」張氏遞上來果盒坐在旁邊：「可真是人心隔肚皮呢。」

    蕭佳人點頭：「可不是嘛，多虧了您家上下打點幫了大忙呢。」

    張氏笑著擺手：「不說這話，你這孩子是個厲害的，這些日子也虧著你照顧我們的雜貨鋪生意了。」

    「張奶奶，今天這蓆子是我當日應承下來的三十張，蓆子送到了我們也該回了，下次我再送來。」蕭佳人起身要走。

    門外，何孟懷急匆匆進來了：「那可不行。」

    蕭佳人福了福身：「何爺爺。」

    「就沖你這孩子的手藝，我們老兩口能幫自然是要幫的，不過蓆子是蓆子的事兒，該給的還是要給的。」何孟懷說著就拿了三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了，看著蕭佳人：「拿著！」

    蕭佳人連忙擺手：「何爺爺，佳人以後還會送貨過來，說話得算數才行，當時答應了的事情不會變，蓆子就是送給您的。」

    「佳人啊，你這是瞧不起我老何啊，這樣咱們接下來還怎麼做買賣？」何孟懷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佩服的很，三十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他看得出來蕭佳人絕不是嘴上推辭，而是實實在在的就不要，這讓他有些擔心生意會跑別人家去。

    蕭佳人笑了：「何爺爺您這是不打算再賣蓆子，想要趕佳人去別人家？」

    「那咋能。」何孟懷急忙擺手：「我和你說啊，這裡有好幾個大戶人家定做的尺寸呢，前段日子你家裡出了大事兒，我也不好意思說，眼下這銀子你收著，要是真感念我家守孝啊，那就別給生意交給別人家就好了。」

    蕭佳人推了推銀子：「何爺爺，當初佳人說過，定做的價格不一樣的，這銀子我不收，但定做的價錢要是個合適的，您看這樣行不行？」

    何孟懷本來也是怕收了這些蓆子之後蕭佳人便和別人家合作了，如今這倒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滿心歡喜的點頭：「成，你這孩子真是厚道。」

    起身出去拿了尺寸過來，到有十幾張的圖樣，菱形的、三角形的、甚至還有要幾種圖形拼湊在一起的，樣子可真的挺怪的。

    蕭佳人拿過來看了一眼心裡也就明白了，這些蓆子不單單是鋪在炕上的，有一些是鋪在坐榻和桌椅上的，當然這難不倒她。

    倒給了她一些靈感，蓆子用染料浸染之後編出來花樣，就更好看了。

    「何爺爺，你揀幾張緊著要的，我回去就開始做，不過難度可不小啊。」說著小臉上就露出為難的樣子了。

    何孟懷只當是不好做，不疑有他，從圖紙裡面挑揀出來幾張：「這是孫員外家定做的幾個樣式，他們家小姐各個都是個挑剔的，就先這家吧。」

    蕭佳人拿過來看了幾眼點頭：「那價錢可訂了？」

    「沒有的，不過佳人放心，我也是留了活口，訂做的價格高個兩三成沒問題。」何孟懷說。

    蕭佳人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尺寸，攤開了圖樣：「何爺爺，三角形的蓆子最是難，難起頭，難收口，這個我收三兩成本，餘下的雖說也難一些，可終究好做一點兒，我收一兩半銀子，您看……。」

    「成，成。」何孟懷原以為蕭佳人會趁機多漲價，沒想到比自己的預期低了些許，滿口答應。

    蕭佳人收了尺寸：「至於平常的蓆子我會找人趕工，您給我個大概的數，下次一併送過來。」

    「越多越好，現在每天都好多人過來問，至於尺寸，不如再做一些小一點兒的，比如三尺寬，四尺寬的。」何孟懷頓了一下：「如果能包邊用粗布的話，興許會更好。」

    蕭佳人答應下來，也就起身告辭了。

    張氏二話不說直接拎出來一個大果盒，果盒裡裝著都是一些果品塞給了蕭佳人：「帶回家給孩子們吃，這些零嘴兒我們也吃不完。」

    「謝謝張奶奶了。」蕭佳人沒推辭，提著果盒出了門，蕭石牽著驢車，爺倆在縣裡買了一些布料和窗戶紙，還買了米麵裝了一小車往回來。

    快到村口，蕭佳人叫住了蕭石：「爹，我們去大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