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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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老漢吃完了飯催著兒子們幹活。

    蕭佳人和蕭小玉帶著瓦盆和籃子回家，路上，蕭小玉越走越慢。

    「怎麼了？」蕭佳人停下腳步：「穀雨和佳月肯定打滿了豬草帶回去了，你跟我回去吃過飯回家去，千萬別露出蛛絲馬跡。」

    蕭小玉蹲在地上，又哽咽了：「佳人，我害怕看到她。」

    「沒事的，我找人保護大伯了。」蕭佳人拉起來蕭小玉：「先跟我回去吃飯。」

    回到家，穀雨和佳月果然把一大筐豬草擺在院子裡了，楊氏叫孩子們進屋吃飯，吃過了飯蕭小玉才背著豬草往回走，一路上腳步越來越沉重。

    「賠錢貨，你怎麼不死在外面？讓你去割個豬草都這麼磨蹭，是不是跟著那個小賤蹄子學勾人去了？」沒看到蕭軍爺幾個回來，倒看著蕭小玉一步一步往家挪的樣子，王氏心裡的火騰一下就起來了。

    幾步走過來，上去一把擰了蕭小玉的胳膊，抬手就去擰臉，她恨透了這個死丫頭，二來竟然看中了她！不就是年輕皮相好嗎？如果敢和自己爭男人，就一起弄死算了。

    心裡這麼打算下手就夠狠了，這一下就把蕭小玉的臉給掐出來一個紫疙瘩，還不解氣上去就要薅頭髮。

    「大嫂，你這是幹啥？小玉是背不動了。」周氏聽到這頓罵就知道不好了，王氏說不準啥時候就抽風，抽風起來就往死里打蕭小玉，果然一出門就看到蕭小玉眼淚嘩嘩的往下掉，也不躲閃也不吭聲，就那麼可憐巴巴的看著王氏。

    王氏回頭眼睛冒火：「幹啥？我自己生養的還打不得了？用得著你來顯好心？」

    「小玉，跟著二嬸進屋。」周氏不理她，伸手接過來小玉背著的豬草拉著孩子往院裡去，小聲叮囑：「快去奶奶那屋躲躲。」

    王氏的鼻子比狗都靈，聞到了蕭小玉身上的肉香：「站住！賤蹄子，你偷吃什麼了？」

    蕭小玉回頭看著王氏，這就是她的娘啊，她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娘啊，四嬸兒疼孩子，二嬸也疼孩子，唯獨就自己的娘，見到自己就和見了仇人一般。

    「啞巴啦？張開嘴我聞聞你是不是吃肉了？！」王氏過來就要捏蕭小玉的下巴。

    姚氏本來在屋裡歪著，聽到肉這個字一下就起來了，挺著大肚子直奔廚房。

    掀開鍋一看，裡面果然有肉包子，那味道讓她口水都流出來了，伸手抓了一個就往嘴裡塞，又拿了兩個在手裡走出廚房，倚在門上：「喲，這是咋回事啊？我們都吃了黍米稀粥，肉包子大嫂是打算給誰吃的啊？」

    說著，又拿起來了第二個肉包子往嘴裡送去了。

    蕭小玉猛地回頭，看到那肉包子眼睛都紅了：「別吃！」

    跑過去的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抓著姚氏的褲腿兒抬頭：「三嬸兒，別吃啊！」

    姚氏抬腿踹了一腳：「行你們娘們兒偷吃，我吃兩個包子咋了？滾滾滾！」

    蕭小玉爬起來，上去就搶了肉包子，拼了全身力氣扔到了大門外。

    王氏傻了，那肉包子裡有砒霜。

    周氏也傻了，平常逆來順受的蕭小玉突然瘋了似的，擱誰誰不嚇一跳。

    姚氏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肉包子沒了，哇一聲就哭出來了，托著碩大的肚子鬼哭狼嚎的往老太太的屋裡跑。

    「娘，娘啊，您看看這些蛇蠍心腸的東西，我這懷著您的大孫子呢，她們竟然偷吃肉包子，不給我吃啊。」

    蕭小玉站在原地，抬頭看著王氏，那目光透骨般的薄涼，轉過身走進了奶奶的正屋。

    龐氏正午睡，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煩的她恨不得出去剁了這些沒用的東西，自己在老四那邊兒受了委屈，回來兔大個人都沒有幫著出頭的。

    聽到姚氏的聲音，咬了咬牙：「嚎嚎嚎！給我號喪是不是？你們一個個是巴不得我死？！」

    姚氏跑進來，突然停下了腳步，捂著肚子臉色煞白，瞬間豆大的汗珠就滾下來了：『娘，完了，完了！「

    「你個喪門星，我怎麼就完了？我……。」龐氏還沒罵完，就見姚氏的褲腿腳有血流下來了，當時就憋回去了，跳下了地一把抓住了姚氏的手：「這是咋了？咋見紅了？」

    「娘，小玉……是小玉……。」姚氏話沒說完，人就直挺挺的躺下了。

    蕭小玉看到這一幕，扭頭就跑。

    「來人啊！來人啊！快點兒去請蘇郎中！」龐氏破了肚子似的喊，外面周氏腿肚子都轉筋了，跑進來看著流了一大攤血的姚氏，她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完了。

    王氏蹭一下就鑽進了屋子裡，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賤貨，饞嘴活該！怎麼辦？怎麼辦？」她額頭冷汗直冒，有些語無倫次了，那包子怎麼就讓姚氏吃了呢？

    「老大媳婦兒，你死哪兒去了！過來幫忙！」龐氏吼著，那聲音都變了腔調了。

    王氏咬了咬牙起身走出來，到這屋看到姚氏躺在血窩子裡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回頭：「老二家的，杵著幹啥？抬出去啊！」

    周氏都懵了，聽到王氏喊自己過來幫忙抬著姚氏到外面，龐氏扯過來一個草蓆子墊著。

    「我去燒水。」周氏說完就往廚房跑，王氏伸手就抓了一把：「你這裡守著，我去。」

    到了廚房，看鍋里還有三個肉包子直接拿出來扔進了灶口裡，大把大把往裡塞柴火，臉色刷白的她掐了自己好幾把，生怕露出破綻。

    蕭小玉跑到了蘇郎中家：「蘇大伯，快點兒去我家救命。」

    蘇郎中正在擺弄藥草，急忙起身：「咋了？」

    「我三嬸兒見紅了，別問了，快點兒吧。」蕭小玉拉著蘇郎中往外走，蘇郎中的媳婦兒趙氏從屋裡走出來啐了一口，擰著腰就跟上來了，救命不拿銀子？自己可不答應。

    蕭小玉和蘇郎中來到家裡的時候，就看到姚氏臉色鐵青一動不動了，早有人跑去了地里叫蕭軍爺幾個回來，蕭忠聽說自己媳婦兒小產了還忍不住罵了句。

    蘇郎中過來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人都斷氣兒了，準備後事吧。」

    蕭小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愣愣的盯著姚氏瞪大的眼睛，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你個小浪貨，看你作的！」王氏拿著掏灰耙子過來，照著蕭小玉的頭就砸下去了，蕭小玉麻木的回頭，躲都沒躲直接被砸昏死過去了。

    人群里，蕭佳月看著倒下的蕭小玉，轉身撒腿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