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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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轉移了戰場，為了浸泡簚子蕭石每天晚上都要起來幾次給簚子澆水，外屋炕好了姐仨便住在外屋，貪黑起早的干。

    楊氏身體越來越好了，可是家裡人都不讓，只能做針線活，給孩子們做衣服。

    「蕭佳人。」

    蕭佳人聽到聲音楞了一下，她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了問題，怎麼聽到了喬謙修的聲音？

    窗子是糊著窗戶紙的，當然也看不到外面，佳月在門口起身出去了，推開門的時候蕭佳人看了一眼，急忙也站起來了。

    喬謙修把扛著的鹿放下來：「偶爾得了，送給你。」

    「你、你特意給我送來的？」笑佳人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的梅花鹿，這些天她心裡一直都在琢磨著下個月的藥錢，方子上的藥材她現在不敢想，只是那血鹿茸片就夠她犯難了，看到了鹿眼底都冒光了。

    喬謙修還沒送過東西給別人，見蕭佳人仰著小臉看自己的時候，眼神里閃動著水樣的光芒，突然心裡慌慌的，扭頭：「嗯，我走了。」

    那樣子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

    「等一下。」蕭佳人跑過來，從懷裡拿出來一直都隨身帶著的錢袋遞到了喬謙修面前：「喏，你的錢袋，朱萬青讓我給你。」

    喬謙修猶豫了一下：「不用了，你家房子太破。」

    哭笑不得的看著甩開大步就那麼走遠了的喬謙修，蕭佳人覺得這男人是不是在山頂孤獨出病來了，明明是好心，說出這話很打臉啊。

    「大姐。」佳月扯了扯蕭佳人的衣袖。

    蕭佳人才回過神兒，回頭看看自己家低矮的房子，那扇小小的窗戶，忍不住苦笑，也不怪他說的難聽，的確是太破了。

    「他就是山頂的獵戶嗎？」佳月可是看到了呢，那個男人好厲害，幾步就走出去好遠。

    「嗯，回了。」蕭佳人讓爹和穀雨把鹿放起來，蓆子已經有十幾張了，她想去青葉縣試試，最主要的是給朱萬青送鹿，能便宜點兒拿到鹿茸娘的身子就會越來越好的。

    進屋看家裡人都在各自忙著，誰也沒問一句，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下來，坐下來編蓆子。

    「等再來的話，留在家裡吃頓飯吧。」楊氏終究是開口了。

    蕭佳人手一抖，抬頭：「娘，知道了。」

    「他身上的衣服單薄的很，去縣裡的時候買一些衣料回來，娘給他做兩身衣服好過冬。」楊氏又說。

    蕭佳人只覺得臉上熱辣辣的，雖然楊氏沒直說，可這話里話外可就帶出來別的意思了，這得多冤枉啊，沒辦法解釋只能悶頭幹活。

    當晚，蕭佳人抱著一張蓆子去了林大伯家，雖說要買驢車，可這東西算是大物件兒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買得到的，這次出門還得借林大伯家的毛驢。

    「大娘。」佳人在門口招呼了一聲。

    李氏急忙出門來，看到蕭佳人抱著的蓆子急忙過來：「你這孩子咋還抱著這麼大的……。」

    「炕席。」蕭佳人知道李氏不知道這東西叫啥，笑盈盈的說了句：「給你家送來的，進屋鋪上試試？」

    「快進來，鄰里住著，你這孩子真是厚道。」李氏說著迎蕭佳人進了門。

    李氏家境雖說不是很富裕，但算是不錯了，三間土坯房，每一間房子都有個大窗戶，窗戶上糊著窗戶紙，窗戶紙上還貼著窗花兒。

    左右兩邊是廂房，他家的廂房都比自己家的房子大，毛驢在園子裡拴著，驢車停在院子裡。

    「你大伯去割黍米了，今兒年成不錯，只可惜黍米不值錢。」李氏看蕭佳人把炕席放在了炕上打開，頓時瞪大了眼睛：「哎呦我的孩子啊，這東西得多少錢啊？大娘怕是買不起啊。」

    「不要錢，送給大娘的。」蕭佳人拉著李氏讓她坐在炕上試試。

    李氏稀罕的用手摸著滑溜溜的炕席，嘖嘖了好幾聲：「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大娘還記得粟米杆兒嗎？這就是粟米杆兒編出來的，你喜歡以後我再送給你一張。」蕭佳人看到李家是大屋，南北炕，炕上撲著葦席，葦席上面是粗布的小炕被，規矩的很。

    李氏怎麼都看不出這些東西是那些燒柴編出來的，再看蕭佳人笑盈盈的樣子，也就明白之前為啥蕭佳人要買那些黍米杆兒了。

    「是個心靈手巧的，這是手藝，大娘給你錢。」說著就要去柜子里拿錢。

    蕭佳人急忙拉住她：「大娘，你這樣就見外了，能不能賣錢還不知道，明兒想要去一趟縣裡試試，再者我娘的藥也吃的差不多了，得拿藥。」

    李氏一聽，笑了：「驢車隨便用，大娘就稀罕能幹的女娃娃。」

    「謝謝大娘，等這些蓆子真的能賣錢了，咱們兩家一起干。」蕭佳人可不是單單想要借驢車，剛剛李氏說的話自己都聽在心裡去了，粟米杆兒她要用很多，這生意合夥做也不吃虧。

    李氏一聽急忙擺手：「你花了錢買大娘家的粟米杆兒就是幫襯了，這手藝大娘學不來，明兒一早過來牽驢車去，這次說好了啊，不准總是見外的放東西在車上，咱們鄰里還不就相處個情份。」

    「大娘放心，你家粟米杆兒我全要，燒柴不夠我給你們家送。」蕭佳人乖巧的和李氏說了話，定下了驢車便回家了。

    這晚李氏可興奮的不行，左右算是給林百福等回來了，拉著進了屋裡指著炕席：「他爹，你看看這玩意兒，佳人那孩子真是能幹的。」

    林百福笑了：「能幹也潑辣，沒聽說訛了李家十兩銀子？」

    「李家是活該！討了這麼能幹的媳婦兒還作妖，對了，你說咱們家茂學也十七了，是不是該訂一門婚事了？」李氏小心翼翼的說著，忍不住看林百福的臉色。

    林百福皺了皺眉：「歇了這心思！」

    「你看你，這不就說說嘛，再說茂學這孩子老實巴交的，不找個厲害的媳婦兒以後過日子都推不開門。」李氏跟著林百福出了屋。

    「去做飯。」林百福打了水洗臉，心裡卻埋怨李氏頭腦簡單，蕭佳人好與不好不說，左右臨牆住著，真要結了這門親事，只怕以後日子艱難的很。

    李氏知道這事兒是行不通了，心裡直嘆氣，不過想想楊氏的病，也只能嘆氣了，畢竟那樣的病是真拖累一家子的。

    第二天一早，蕭石登門借走了驢車，李氏還擔心林百福說別的，不過看他和蕭石稱兄道弟的樣子，心裡也就放下了，畢竟親事不成，她家那些燒柴可能賣錢呢，總不能得罪了才是。

    蕭石前腳剛走，林百福臉色就冷了下來，回屋：「你答應了？」

    「啊，你不是總說臨牆住著，遠親不如近鄰嘛。」李氏心裡咯噔一下。

    林百福拿起了彎鐮往外走：「以後不能借了，累壞了驢。」走了兩步轉身回來了，壓低聲音：「村子裡都傳瘋了，蕭佳人外面有個野男人，你以後也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