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來呀，一起死。

    蕭佳人在水裡撲騰了兩下，就後悔了，這水刺骨的很，並且她發現自己有沉底的趨勢，明明會游泳的她還變笨了。

    這個認知讓她鑽出水面，大喊：「救命啊！」

    李紹先急得在岸邊直搓手，去找了木棍過來卻怎麼也夠不到，急了：「佳人，你等等，我回去叫人啊。」

    「李紹先！你不說生死都不分開嗎？」咕嘟一聲，蕭佳人灌了一口水鑽出水面：「那你倒是跟我一起死啊！」

    一扭頭衝著橋上大喊：「救命啊。」

    喬謙修早就看到了，可是他懶得管這些事，再者一男一女他更不願意插手了，可是聽到那女子喊救命，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竟是山里遇到過的女子，那次自己獵熊取膽，要不是看那女子拼了命護著弟弟，他也不會出手的，終究是個有膽色的女子，想了想還是踩著橋上的繩索，一縱身踏著水面過來，一彎腰把人提出來了。

    蕭佳人差點兒忘記掙扎了，這男人厲害的不像話啊，竟然會踏水而行！

    人被提著送到了岸邊，蕭佳人渾身都濕透了。

    李紹先也是楞了一下，急忙過來抱拳當胸：「多謝兄台救命之恩，救了拙荊一命。」

    喬謙修回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蕭佳人，皺眉了，原來是小夫妻，自己還真是多管閒事了。

    哪成想本來瑟瑟發抖的蕭佳人和小母豹子似的竄了起來，上去就給了李紹先一耳光：「誰是你的拙荊？臭不要臉的！玷污我名聲的混帳東西！」

    喬謙修微微皺眉，邁步要走，卻被一把抱住了胳膊，蕭佳人揚起小臉：「寧可和他上山打獵，也不要你！當了個秀才就了不起了？」

    「佳人！」李紹先終是忍不住了，冷了臉：「不可再胡鬧下去，衝撞了恩人。」

    蕭佳人一聽，直接一縱身就掛在喬謙修的身上了：「我願意衝撞，關你何事？」

    喬謙修伸手想要把懷裡人提起來扔出去，卻不想蕭佳人兩隻手死死的扣著他的脖子，那臉上的表情決絕的讓人側目，想了想還是頓住了手，權當自己是個背景算了。

    「你為了我死都可以，我們有婚約。」

    「呸！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和我生死不分開，那我跳河了，你倒是跟我一起死啊？口是心非的東西，你滾吧！」蕭佳人罵了一句，抬頭：「大俠，我要凍死了。」

    喬謙修垂眸：「你冷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救了我。」蕭佳人說著，小臉上就堆滿了誠摯的笑意，既然遇到了，她要不和大俠做朋友，那麼就錯失良機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下去。」喬謙修見她不打算下去，又說了句：「我去點火。」

    蕭佳人鬆開手下來了，卻拉住了喬謙修的衣袖。

    喬謙修垂眸看看她的手，也懶得說話，從懷裡拿出來火摺子吹了吹，蹲下來用手堆了一堆樹葉點燃。

    蕭佳人立刻蹲在火堆旁邊烤著手。

    被忽略的李紹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著烤火的蕭佳人：「你竟如此水性楊花！」

    「對，所以你可以滾回去當你的秀才了。」蕭佳人都懶得看他一眼了，反正是不想和他有什麼，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

    喬謙修撿了一些木棍放在火堆上面，再看已經離開了的李紹先，微微皺眉：「女人家這麼不在乎名節？」

    「不在乎，名節不當銀子花。」蕭佳人抬頭：「再說了，他們家欺人太甚了。」

    喬謙修並不在乎她經歷了什麼，看著火旺盛了就要離開。

    「大俠，你的熊被我賣了，銀子還要嗎？」蕭佳人站了起來，有些拘謹的看著喬謙修。

    「不要了。」喬謙修有些煩躁了，頭也沒回的往前走。

    「恩人，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家子人。」蕭佳人跑過來，攔住了喬謙修的去路，就要跪下，喬謙修急忙伸手扶了一把。

    「你這是做什麼？」

    蕭佳人眼淚就掉下來了，渾身**的她掛著眼淚的樣子讓喬謙修微微側目，便停了腳步。

    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蕭佳人苦笑著收回了手：「小女子大王莊蕭家的女兒，蕭佳人。」

    「我記得。」喬謙修的確記得，那個髒兮兮的少女滿眼神采的說：「我是蕭佳人。」的樣子他記憶深刻的很。

    「因為被退婚不堪受辱上吊自殺未遂，李家又因訂錢逼迫我們一家人，所以才會冒險進山打獵，若不是因為大俠出手相救，只怕早就家破人亡了，大恩不言謝，蕭佳人一拜恩人受得起的。」蕭佳人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喬謙修看她哆哆嗦嗦的樣子，伸手拉著她到了火堆旁邊，自己也就人命的坐下了，他看出來了，這蕭佳人是存了心不讓自己走。

    蕭佳人蹲在火堆旁邊安靜的烤著火。

    這突然不說話了的蕭佳人反而讓喬謙修有些尷尬了，沉默良久問：「我可以走了嗎？」

    「我想和大俠做朋友，你放心，我一定不給你添麻煩，真的。」蕭佳人搓了搓手：「如果，我是說如果，大俠以後有不要的獵物能告訴佳人，佳人是個沒本事的弱女子，想要貼補家用苦於沒門路，讓你見笑了。」

    她低著頭，聲音小小的，那份無可奈何的卑微讓喬謙修皺了皺眉。

    沒得到回應的蕭佳人抬頭，勉強的擠出來一絲笑意：「不過，大俠不願意也沒關係。」

    「好。」喬謙修說。

    他看著原本可憐巴巴的少女眼底突然浮起來的神采，那份發自內心的開心讓他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山下村民日子艱難他是知道的，不過卻從不曾想過接濟，如今卻被這個蕭佳人破了先例，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你，願意告訴我名字嗎？」蕭佳人小心翼翼的問。

    「喬謙修。」喬謙修說罷，轉身走了，再不肯停留。

    蕭佳人看著他的背影，喊了句：「喬謙修，我們是朋友了，記得啊，我叫蕭佳人。」

    見他沒回頭也不在意，目的達到了，至於進山暫時不可能，不過她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反正以後可能會用得上。

    回到了火堆旁邊，把衣服烤乾了才滅了火，找到了耙子回了樹林裡繼續摟樹葉，雖然身上還是冷，但心裡卻高興的很。

    晌午時候叫了穀雨和佳月回家，下午的時候用簍子往回倒騰樹葉，忙的熱火朝天的，見了李紹先這事兒壓根就沒和家裡人提。

    蕭石雖木納，但最是能幹活，拓坯之後便按照蕭佳人說的給房子周圍都圍上了樹棍又用草繩都固定好，樹葉便都存放在裡面。

    楊氏坐在屋裡做棉衣，人也平和了許多，這麼多年覺得日子過得突然就有滋有味兒了。

    天晚了不能去林子裡，蕭佳人便讓穀雨去請蘇郎中，自己去了灶房做了吃喝之後才進屋。

    「娘，天黑了，別累壞了眼睛。」蕭佳人過去拿走了楊氏的針線，收拾了炕上的料子：「一會兒蘇郎中過來給娘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