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賣肉

    蕭佳人回身就去了灶房，看著娘趴在灶台上，大口大口喘氣，脖子筋都鼓起來老高了，急忙抱著她拍著後背給她順氣。

    一聲長嘆，楊氏總算上來了一口氣，虛弱的推了推蕭佳人：「去，去，別惹了大禍。」

    蕭佳人摟著她：「娘，沒事了，真的。」

    楊氏還想說話，可是身子不聽使喚便軟下去了，蕭石抱著楊氏送到了屋裡。

    蕭七臉上青了一大塊，還是拿著銀子來了，交給了蕭軍。

    「石頭。」蕭軍回身把銀子塞給了蕭石：「自己掂量著辦，以後有事兒去找大哥，知道不知道？」

    蕭石捧著三兩銀子，看著自己兄弟，眼圈紅紅的點頭了。

    蕭佳人回頭看了七叔一眼心裡就明白了，不過也感激的很，原來有兄弟是這樣的感覺，真是挺不錯的。

    「你這孩子是個出息的，沒給蕭家丟人，我們回了。」蕭軍說著，抬腿走了，蕭家兄弟幾個看了看蕭佳人，也都沒說話默默的回去了。

    「爹，咱們回了。」蕭佳人過來拉著蕭石。

    蕭石把銀子塞給了蕭佳人：「給你娘。」

    「嗯。」蕭佳人捏著三兩銀子，心裡默默發狠，賺錢，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賺錢！

    蕭家沒人注意到馬車停在門口，也沒人看到勾臘梅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即便是昏了過去手裡還死死捏著那些錢和文書。

    熊皮扒下來找了陰涼地方掛起來，割了肉放進鍋里，蕭石就蹲在外面燒火，肉香味兒飄出去老遠。

    蕭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楊氏身邊，把三兩銀子放到了楊氏手裡。

    「你大伯回去不好過。」楊氏說。

    蕭佳人明白楊氏的意思，搖了搖頭：「娘，咱們家現在要不得這個骨氣，這銀子也算是老宅還給我們的，當初訂錢他們收了。」

    楊氏沒說話，閨女這話說的沒錯，這銀子拿了也不燙手，只是挺感激蕭軍的。

    「明兒我們去縣裡買了那些東西，回來就修房子。」蕭佳人說著，抬頭看著楊氏：「還要給你請個郎中看看，這病不能拖著。」

    「娘這病能吃倒藥架子，不治了，省下銀子貼補家用。」楊氏看了看蕭佳人包著的手：「去縣裡買點兒傷藥，這手不能做了疤。」

    蕭佳人哪裡在乎自己的手做不做疤？她在乎的是這一家人。

    第二天一大早，蕭石借來了驢車，爺倆把東西都抬上了驢車，蕭佳人拉著佳月跟著驢車，穀雨則在家裡照顧楊氏。

    青葉縣離大王莊十幾里路，一路上倒也順利，中途蕭石把佳月抱上了驢車。

    進了縣裡，佳月的眼睛都不夠用了，看哪裡都好奇的瞪大眼睛，蕭佳人也看，看縣裡的商鋪都有買什麼的，各種東西都齊全，顯然是個繁華的地方。

    蕭石趕著驢車到了東邊的集市，把車停在路邊，看著往來的人怎麼也張不開嘴。

    蕭佳人也不著急，就坐在旁邊看著人來人往，這些人穿的衣服比大王莊的人好不少，一些婦人提著籃子路過，也只是看看並不過來搭茬。

    看了一會兒，蕭佳人便起來拉著佳月進了集市，走了一圈發現有好幾家肉鋪，而那些人顯然都是熟客，聽了價格一一記在心裡，便轉身拉著佳月回到了驢車前。

    「爹，跟我走。」

    「咱得賣肉。」蕭石說。

    蕭佳人笑了：「你這連吆喝都不吆喝一句，哪裡能賣得出去？走吧，咱們去給肉鋪送去。」

    蕭石有些不好意思，閨女說的沒錯，可自己吆喝不出口，只能拉著驢車往集市里去了。

    「掌柜的，我來送肉了。」蕭佳人笑盈盈的站在鋪子前，看著裡面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漢子也不嫌棄冷，咧著懷兒露出黑乎乎的胸毛，正用砍刀割著肉，聽到有人喊自己抬頭見是個小姑娘，擺了擺手：「不要，不要。」

    「野豬肉還有熊肉，真不要？很便宜的。」蕭佳人過去，依舊是笑盈盈的樣子：「你這豬肉買七個錢，我給你的肉價只需要三個錢，怎麼樣？」

    漢子看了一眼驢車，有些猶豫。

    「如果你收了，多賺的是你的，如果不收我也不能拉回去，三個錢賣的話還影響了你生意，這樣不厚道是不是？」蕭佳人說著，又加了一句：「熊肉和豬肉一個價，總成了吧？」

    漢子想了想：「要不了這麼多。」

    「要多少你說的算，價格不變，如果你都要的話，零頭也可以抹了。」蕭佳人笑眯眯的說：「要不了我再給下家。」

    買賣人重利，有錢賺自然不肯便宜了別人，漢子走出來過去翻檢了豬肉和熊肉，豬肉不多，熊肉還是整個的，不過兩頭熊有四五百斤的樣子，著實為難了。

    「掌柜的別急，眼看著到中秋了，縣裡的人誰家還不割肉買酒的？再說了，熊肉在我們山里不值錢，這縣裡人想要吃可就要費了勁了，沒幾個能獵了熊的」蕭佳人說著，過去布袋裡拿出一對熊掌：「如果買賣成了，這一對兒熊掌憑掌柜的出價。」

    熊掌確實是好玩意，漢子終於是點頭了，回頭：「家裡的，搬大秤出來。」

    到底是賣肉的人家，女的也胖的很，搬來了秤放在地上，力氣不小。看著蕭佳人的小臉笑了：「這孩子瘦了點兒，可真水靈，家裡誰這麼厲害能獵熊？」

    「我哥。」蕭佳人笑眯眯說：「您一看就有福的樣貌，以後佳人再有貨給您家送來成不成？」

    「成，成。」婦人被誇了個高興，連連點頭，想著自己的兒子年歲差不多了，眼前這個小姑娘會說話，也討喜，還真巴不得多來幾趟，興許就一家人了呢。

    過了斤數，蕭佳人發現這裡的一斤竟然只是半斤！心裡大喜，結了帳提著沉甸甸的錢袋，道謝之後轉身要走。

    「小姑娘，兩頭熊八個掌，你只拿出一對兒，餘下的不賣了？」漢子看著粗獷，但可是個精的。

    蕭佳人心裡一笑，這人啊，都是占便宜沒夠的，轉過身依舊是滿臉堆笑：「賣的，但是價格可就不能那樣了，對不？」

    「那是自然，來，進屋說。」婦人熱絡的拉著佳人進了屋，蕭石帶著佳月提著熊掌。

    兩個人講價，蕭石和佳月就在旁邊看著，一愣一愣的，別說佳月，就是蕭石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這個大閨女從小就金貴的很，因楊氏是個教書先生的獨生女也識文斷字的，便嬌養著了，別說拋頭露面，就是家裡活計也不捨得她做的，可現在看著佳人和肉鋪掌柜的砍價，心裡覺得還是讀書好，讀書人會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