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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章 酒錢

2023-09-24 04:18:05 作者: 雲芨
    難得吃樓晏一頓,俞慎之高興得叫了好幾壺酒。

    這一吃就吃醉了。

    主客都吃醉了,俞慕之和袁大公子當然也醉了。

    只剩下樓晏一個人,臉頰微紅,神智卻清醒。

    他每日都喝藥酒,反而習慣了,輕易不會醉。

    樓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忽然被推開,寒燈喊道:「公子,宮裡召見!」

    樓晏皺了皺眉,問他:「這都入夜了,怎麼宮裡突然來召?發生什麼事了?」

    寒燈跑了一路,這會兒喘了口氣,稟道:「似乎是陛下有事,具體不知。」

    既然是皇帝的事,樓晏便不好再耽擱了,當即起身結帳。

    掌柜笑眯眯:「盛惠,二百一十六兩七錢,零頭給您抹了,二百一十六兩。」

    樓晏怔了下,問道:「怎麼這麼貴?」

    掌柜拿來菜單給他看:「主要是那位客官要的酒,都是陳年佳釀,有十兩一壺,三十兩一壺,最貴的五十兩一壺。」

    酒這種東西,貴起來沒道理可講。

    這一頓吃的,普通人家能花用好幾年了。

    樓晏有點肉疼,掏出荷包,卻發現他常年不用錢,裡頭不過幾十兩銀票。回頭便問寒燈:「你帶錢了嗎?」

    寒燈攤了攤手:「屬下臨時出來找人,哪來得及帶錢啊!」

    樓晏就在身上摸了摸,發現只有那塊並蒂花的玉墜子值錢。可這是一對的,他才不會給別人呢。

    眼睛一瞟,看到俞慎之腰上的玉佩,便拽下來遞過去:「先拿這個抵,回頭再來贖。」

    掌柜瞧他們幾個公子哥,都不是尋常打扮,這玉佩也確實值錢,就笑著應了:「好咧,您有事儘管去辦,小的省得。」

    樓晏點點頭,吩咐寒燈把他們幾個送回去,便先騎著馬走了。

    鄭國公已經上任了,今夜當值的是耿家一位子侄。

    見是樓晏,他命人開了宮門,說道:「陛下在承元宮等您,末將派人送您去。」

    樓晏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耿家公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陛下見鬼了。」

    「見鬼?」樓晏皺眉。

    耿家公子點點頭:「似乎嚇到了。」

    樓晏吐出一口氣,謝過他,在侍衛的護送下去了承元宮。

    胡恩見到他,立刻請了進去。

    樓晏就看到,皇帝臉色蒼白,坐在床上,眼睛發直。

    「陛下!」

    聽到他的聲音,皇帝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樓四!」

    樓晏快步入內,示意胡恩屏退左右,輕聲問:「您這是怎麼了?剛才看到了什麼?」

    皇帝定了定神,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抓著他的手說:「那個夢就算了,或許是朕太思念太子哥哥了,可剛才的影子……」

    「陛下莫驚。」樓晏安撫,「您是不是眼花了?天黑,或許是看岔了。」

    「不,是真的。」皇帝說,「朕沒有看岔,真的是太子哥哥的影子。」

    「確定?」

    「確定。」

    看樓晏的神情沉下去,皇帝問:「樓四,你怎麼這個表情?朕只是想問你,能不能做個法事之類的,畢竟池家表妹學過道法……」

    他越說聲音越小。為了這麼件小事,入夜還召臣子入宮,好像有點不像話……

    樓晏搖了搖頭,回道:「陛下,內子與我說過,這世上並沒有鬼。」

    皇帝一怔:「真的?」

    樓晏神情嚴肅:「這世間所謂的鬼,多數是裝神弄鬼。道法中有很多秘術,都是障眼法,騙騙眼睛而已。」

    「那……」

    「如果陛下真的沒有看錯,那就是有人故意的。」樓晏的聲音低下來。

    皇帝沉默下來,過了會兒,問道:「這怎麼做到的?」

    樓晏說:「做夢不難,只要用點薰香之類就行。至於您說的影子,天色這麼黑,多得是辦法。」

    「那……」

    樓晏打斷他的話:「您什麼也別說,今晚召臣進宮,就是想起了先太子,問一問法事。」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了,假裝什麼也沒發覺,如果真有人故意引他做噩夢,就不能打草驚蛇。

    樓晏在寢殿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窗邊。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拿燭火來照,最後在窗台上撿了一塊很小的灰燼,包在帕子裡。

    「陛下好好睡吧,今晚鬧了這麼一出,那人不會再有動作了。」

    皇帝猶豫了一下,說道:「朕去別處睡,如何?」

    樓晏不贊同:「您是皇帝,怎麼能因為一個噩夢,就嚇到了呢?」

    皇帝很失望,只得點頭:「那朕叫人來陪。」

    樓晏這才點點頭:「臣先告退了,太晚了,明日再來商議。」

    「好吧。」

    樓晏出了寢殿,胡恩笑著招呼:「樓大人,您要走了?」

    「是。」樓晏說,「陛下已經問完了。」

    「奴婢這就叫人帶您出宮。」

    「有勞。」

    ……

    俞慎之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他揉了揉眼睛,想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腿很重,低頭一瞧,自家弟弟趴腿上呢!

    俞慎之頭疼,一腳把他踹開。

    「哎呦」一聲,俞慕之滾下床,於是也醒了。

    「哥,你幹嘛踹我?」

    俞慎之抽了抽嘴角,說道:「你知道你剛才趴哪兒嗎?我不踹你,等你醒了,只怕更無地自容。」

    俞慕之沒懂,直到跟著兄長的視線,落在胯間……

    「啊!」俞二公子大叫一聲,捂著嘴就衝出了房間,一副想吐的樣子。

    俞慎之懶洋洋地坐起來,嘖了一聲:「傻子。」

    隨便嚇嚇他,就當真了。

    一身的酒味,俞慎之叫來小廝,備水沐浴。

    等他洗完澡,一身清爽,往身上掛佩飾的時候,忽然發現不對勁。

    「我那塊玉佩呢?浮舟!」

    浮舟探頭進來,回道:「公子,我沒瞧見啊!」

    俞慎之拍了拍額頭,難道不小心丟了?

    重新找了塊玉佩掛上去,收拾換洗衣裳的浮舟又探頭進來:「公子,您兜里有這個。」

    俞慎之接過那張紙,莫名其妙。

    只見上面寫著,四月初十欠醉仙樓二百一十六兩酒錢,押玉佩一塊,過後來贖。

    落款沒寫名字,但有一個手印。

    俞慎之想起剛才自己洗澡的時候,大拇指上好像沾了一點紅泥……

    俞大公子抖著這張字據,好半天怒喊出聲:「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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