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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章 誰笑誰

2023-09-24 04:18:05 作者: 雲芨
    俞太師回京,自有一番熱鬧。

    池韞已經在靈山拜見過了,倒是不用去湊。

    她回去後,跟樓晏轉述了老太師的話,問:「你說老太師是個什麼意思?警告我們嗎?」

    樓晏搖了搖頭:「若是警告,恐怕不會這麼客氣。先前聽俞大提過兩句,他這位祖父不是那種說話七拐八彎的人,他那樣把你叫去,應該是當成晚輩看待,我們不用猜,只看他字面意思就是。」

    池韞點點頭,老太師說心情複雜,大概是真的複雜。

    就好像一個人得了重病,治了怕時間更少,不治又只能看著他一日日壞下去。

    老太師年近七十,經歷過帝國最鼎盛的時期,想必看著今日的山河,心裡更加難過。

    過了兩日,樓晏休沐,和俞慎之去光明寺散心,意料之中,遇到了老太師。

    「祖父。」俞慎之笑著上前,「原來您也在這裡,真巧啊!」

    俞太師笑眯眯地摸了摸鬍鬚,打趣道:「你小子,大好的春日,不和姑娘出來踏青,倒和一個大小伙子同游,難怪老夫回京,就聽說一些奇怪的傳聞。」

    奇怪的……

    俞慎之冒汗,連忙告饒:「祖父!那都是無良之人亂說,您可不能信。」

    「我也沒信啊!你緊張什麼?」

    「……」

    樓晏上前:「小子見過俞太師。」又對另外兩人見禮,「無悲大師,袁相。」

    無悲大師念了聲佛號。

    袁彰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來了就喝杯茶吧!」俞太師指了指跟前,「無悲老和尚的茶,可不是誰都能喝到的。」

    樓晏目光微閃,低身謝過。

    兩人坐下來,就聽俞太師和無悲大師論禪,袁相爺間或插上幾句話,一派悠閒。

    俞慎之身為小輩,就在旁邊添茶煮水。

    這一說,就說到了下午。

    中間俞慎之偷瞄了幾下,都沒得到回應。

    眼見太陽向西,俞太師道:「今兒差不多了,老夫該回去了,老和尚,我們下回再聚。」

    無悲大師起身念了句佛號,笑道:「隨時恭候。」

    袁彰也起身相送。

    俞慎之送祖父上了馬車,回來跟樓晏繼續閒逛。

    「你可真是不著急,聽了一下午,有什麼收穫啊?」

    樓晏隨口說了一句佛偈,道:「這個挺有意思。」

    俞慎之目瞪口呆:「你還認真聽了?」

    樓晏瞥了他一眼:「長輩在說話,豈能不認真聽?」

    俞慎之拍了拍額頭,五體投地。

    「樓四,我不服誰都服你。敢情就我一個人在那瞎琢磨,我祖父這是什麼意思。」

    樓晏不禁笑了:「你琢磨個什麼勁?那是你祖父,弄不明白就去問啊!」

    「……」俞慎之拍了拍額頭,「你說的有道理。」

    走了幾步,他又道:「你看我袁家表舅,又是什麼意思?」

    樓晏說:「袁相也是晚輩,陪長輩聽聽禪,也沒什麼吧?」

    俞慎之才不信:「我這個表舅,滑溜得很。雖說跟我們家沾著親,可在政局上,是半點不碰。他會陪我祖父來聽禪,就已經很奇怪了。」

    樓晏笑笑,走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前些天,給蕭達定罪的時候,我原以為,政事堂那邊可能要費點心思。」

    第一回聽他說起這事,俞慎之連忙豎起耳朵。

    卻見樓晏瞥過來一眼:「那日常相不在,機會正好,當值的是袁相。我一進去,袁相看了卷宗,直接就給我蓋印了。」

    俞慎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這個表舅……」

    「乾脆得讓我吃驚。」樓晏說,「我都已經打好了腹稿,要如何打動袁相,哪知一點事都不費。要不然,還真未必來得及。」

    政事堂是能打回聖旨的,尤其現在這位皇帝,權柄並未收攏,很多時候,就是個發旨的工具,政令皆從政事堂出。

    如果袁彰執意不蓋印,那事情就卡在那裡了。

    等康王世子趕到,就是一番扯皮,想弄死蕭達,難度成倍增加。

    所以說,那日袁相爺是特意給了方便的。

    俞慎之想了一會兒,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小子,運氣不錯。」

    ……

    皇帝近來心情頗佳。

    後宮和睦,漸漸讓他忘了玉妃的傷心事。

    蕭達一死,更是心情暢快。

    臥榻之側,不止有人鼾睡,還養了只惡犬看門,倒叫他這個主人戰戰兢兢,真是豈有此理!

    尤其他還聽說了世子妃的秘事。

    得知的時候,他把人都遣出書房,對著樓晏哈哈大笑,直笑到肚子疼。

    末了,皇帝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說道:「大哥總瞧不起朕,沒想到自己更加不堪吧?替別人養了十年的孩子,如今還得咬牙瞞下來,不然這綠帽之名,就傳遍京都了。」

    樓晏瞥了他一眼,心說,您現在笑話他,似乎忘了賢妃的事了?

    這綠帽子,兄弟倆都戴過,誰笑話誰?

    當然這話也就是在心裡想想,嘴上他還是一本正經的:「世子當然不會承認,如今對外只說,有人意圖劫持縣主,世子妃愛女心切,故而前去救人。想必過上一陣子,這風波就會慢慢消去。」

    皇帝笑著點頭:「真想看看大哥現在是什麼表情,戴了綠帽就算了,還不得不讓那女人活著。」

    樓晏心道,這你就想錯了,他非但不想殺,現在還沉迷了。

    男人真是賤骨頭。

    ——呸!除了他以外。

    等皇帝笑夠了,樓晏問:「陛下,蕭達已死,這新統領您可有人選?」

    皇帝怔了下,說道:「你是說,我來任命?」

    樓晏奇怪地看著他:「您是皇帝,這禁軍統領的任命,除了您還有誰有資格開口?」

    皇帝領會過來。

    禁軍統領,這不是尋常職位,他看守的是皇家的門戶,必是皇帝的心腹。

    他登位的時候,由蕭達領禁軍統領,本來就是特殊情況,因為自己做不得主。

    現下蕭達死了,不任命自己的人,還等什麼時候?

    可是皇帝又為難了:「現今這幾位副統領,哪個可靠些?萬一又是大哥的人……」

    樓晏說:「陛下何需在副統領里選?自然是在親信的人里選。」

    皇帝一怔:「親信的人?」

    樓晏提示:「鄭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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