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章 北襄王
2023-09-24 04:18:05 作者: 雲芨
巡檢司的品級雖然不高,可代表著朝廷。
在他們的喝令下,雙方總算停了手。
「怎麼回事?萬壽節將近,你們還在這打架,是要給陛下添堵嗎?」為首的巡檢端著臉冷喝。
這個罪名,無論寒燈還是孤鴻都不敢擔,兩人都是冷哼一聲,扭開頭。
那巡檢皺眉:「說,誰在鬧事?」
兩人異口同聲,指著對方:「他!」
寒燈搶先道:「差爺,我奉主人之命出來採買,不想遇上這個瘋狗,竟然把我家主人的東西全給砸了。你看,這滿地都是,是他在鬧事!」
巡檢看到滿地的禮盒,東西都被踩踏得不像樣了,那些絹帛一看就很貴重,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銀子。
鬧事的看打扮,應是王侯侍衛,論品級怕是比自己高。不過,他一點也不怕。外地來的王侯,進了京哪個不是乖乖的,生怕事情鬧大了,在皇帝面前掛上號?就算他這樣的小巡檢,都是輕易不得罪的。
再瞧寒燈,分明是京城土著,給個面子指不定得個人情,偏向誰還用說?
「這麼說,是你在鬧事了?」他看著那個叫孤鴻的侍衛首領。
孤鴻道:「這位差爺,我們這是私怨,他……」
「私怨就能在街上打架了?還砸人家車子,你以為京城是什麼地方?」
「就是!」寒燈在旁邊附和,「這裡是京城,還以為能像鄉下一樣無法無天?差爺,他砸的是我家公子的聘禮,這是要壞我家公子的婚事啊,一定得賠!」
巡檢瞅著地上的東西,自己都覺得心疼,點頭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既然是你們砸的,那就賠了再走。」
孤鴻怎麼會肯,怒道:「差爺,你這是拉偏架!問都不問清楚,就要我們賠?他本來就是我們家的逃奴,殺了都應該,憑什麼要我們賠?」
巡檢愣了下。逃奴?這怎麼回事?
寒燈道:「差爺,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是正經的良民,並不在奴籍。我家公子早就與他們一刀兩斷,我服侍的是公子,與他們什麼相干?」
巡檢腦子一時沒繞過彎來,搞不清楚他們的關係。
不過有一點他明白了,不在奴籍,那就沒有逃奴一說,就在律法的保護內。
他看著孤鴻:「你說他是逃奴,身契呢?」
孤鴻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寒燈哪有什麼身契?他們幾個,在北襄王府都是有品級的侍衛,在平民百姓眼裡,就是官身,怎麼可能會有身契?
但,他們世代服侍北襄王,說是家奴也沒錯啊!
「沒有身契?」巡檢皺眉,「那就是誣告了?」
孤鴻想辯解:「差爺,不是這麼回事,他就是我們家養的奴才……」
「那就拿出身契!」巡檢打斷他的話,「便是上了府衙,是不是奴才也得看身契,不是說說就算。」
「沒錯!」寒燈幫腔,「差爺稟公執法,就是這麼個道理!我好端端的出來採買,也沒招你惹你,是你自己跑過來挑釁,又砸我的車子,你不賠誰賠?」
孤鴻剛要說話,又被寒燈搶先:「你可別否認,街上這麼多人,都看見是你先找事的!」
巡檢聞言,掃過圍觀路人,問道:「是這樣嗎?」
路人們紛紛點頭,有大膽的附和:「是啊!這小哥就停在路邊,他們突然衝過來,又打又罵的。」
人證物證清清楚楚,巡檢覺得不用再問了,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孤鴻:「……」
「沒話說就拿錢啊!」巡檢道,「快點把東西賠了,我們還有別處要巡視,沒功夫在這裡耽擱。」
「聽到沒有?賠錢!」寒燈神氣活現。
孤鴻氣得握拳。
寒燈還冷嘲熱諷:「怎麼的?巡檢司在這裡,還想打架呢?差爺,你可看到了,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剛才就不止東西被砸,我們人都要被打死了。」
萬壽節在即,巡檢最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惹事,看著孤鴻的目光也不善起來。
「賠錢!賠錢!」寒燈帶著下仆一塊兒喊,「賠錢!賠錢!」
路人聽著,有好事的也跟著一塊兒喊:「賠錢!賠錢!」
孤鴻身為北襄王的貼身侍衛,幾時受過這樣的氣?臉都綠了。
那兩個官員,麵湯也不喝了,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第一回合交手,北襄王不敵。嘖嘖嘖,這戰鬥力不行啊。」
「也不能怪他,這件事朝堂上都扯不清,何況這會兒?難道還能當面抖出主子的家醜?」
同僚點點頭:「是這麼回事。」
鋪子門口,絮兒拍拍胸脯,問道:「小姐,那是北襄王府的侍衛嗎?」
「嗯。」池韞說,「你看那徽記,這是北襄王府的車隊。」
絮兒撇了撇嘴,很自然地站在寒燈這邊:「這才剛進京,他們就來找事,怎麼這麼過分啊!」
俞慎之結了帳出來,說道:「有什麼過分的?他們兄弟水火不容,見面不打架才奇怪!」
他瞅了瞅池韞:「每年北襄王府的人進京,雙方都要鬧點事。只不過今年湊巧,路上就碰上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後面的事情還多呢!」
池韞笑笑:「又不關我的事,他們愛鬧就鬧去唄。」
俞慎之想想也是:「也對,反正你們還沒成親。再說,也鬧不到你面前。」
說罷,他想起一件事:「今天北襄王是不是要親自來賀壽?我記得上奏過的。」
池韞點頭。
俞慎之瞅著車隊:「那他豈不是就在這裡?」
「賠錢!賠錢!」寒燈領著僕從,喊得起勁。
這時,就聽車隊裡傳出一個聲音:「誰敢要本王賠錢?」
這聲音不高不低,聽起來一點也不凶,可進了寒燈的耳朵,他立時打了個寒顫,瞬間收了聲音。
眾人看過去,就見最豪華的那輛大車上,幾個侍從上前,安馬凳的安馬凳,挑帘子的挑帘子,最後迎下來一個男子。
他年約二十七八,蟒袍金冠,樣貌英俊中帶著豪氣。
眾人倒抽一口氣,心中還沒驚嘆完,就見他走過來,抬腳踩在傾倒的貨車車樑上,擺著一副小混混鬧事的姿態,看著寒燈:「是你這賤奴,要本王賠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