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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章 進宮

2023-09-24 04:18:05 作者: 雲芨
    曹夫人正是精神緊繃之時,忽然看到凌陽真人下跪,立時跳起來,喝道:「你認什麼罪?想污衊人嗎?」

    話一出口,數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大長公主似笑非笑。

    梅姑姑詫異道:「凌陽住持要招認,這與曹夫人何干?您為何如此緊張?還張口就說污衊。」

    曹夫人額上冒汗,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外頭一直在撥算盤珠子,她生怕算出問題來。

    裡頭大長公主話裡有話,似乎在敲打她。

    兩處都不能放鬆,她心裡那根弦正崩著,琢磨拿凌陽真人當替死鬼。

    結果凌陽真人就主動招認了。

    她第一反應,凌陽真人想反咬一口,於是……

    大長公主輕輕叩了叩桌案,說道:「曹夫人這般反應,實在叫人不得不起疑啊!莫非你趕巧出現在這裡,就是想看這齣好戲?」

    曹夫人抖了抖臉上的肌肉,強笑道:「怎麼會呢?殿下說笑了。」

    「不是嗎?」大長公主看向凌陽真人,「那你呢?想招認什麼?」

    凌陽真人接收到大長公主的目光,身子一顫,閉著眼睛道:「貧道招認,此事貧道早就知曉……」

    「哦?你知道什麼?」

    凌陽真人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著。

    大長公主目前雖然失勢,但想弄死自己,還是很簡單的。

    而她先前差事沒辦好,宮裡還沒消氣,說不定會順水推舟,滅口了事……

    康王府當然不能得罪,但是那天她聽到了康王妃的話……

    凌陽真人心一橫,顫聲說道:「梅姑姑先前說對了,師侄近日總去蘭澤山房,貧道心中嫉妒,就……就設下如此毒計……貧道認罪!請殿下不要遷怒無辜的人。」

    說這句話時,她眼睛瞟向身邊的曹夫人。

    大長公主笑了起來:「是這樣啊!」

    說罷,她便低頭飲茶,態度平靜得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曹夫人聽凌陽真人攬過罪名,先是鬆了口氣,隨後覺得不對勁。

    什麼叫不要遷怒無辜的人?一邊說還一邊看她,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你這是幹什麼?」曹夫人驚怒,「想栽贓於我?」

    「貧道不敢,」凌陽真人一邊說一邊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的模樣,「一切都是貧道的錯,與旁人無關。」

    「你……」曹夫人氣得夠嗆。

    凌陽真人嘴上說與旁人無關,實際卻處處暗指她!

    這個賤人!

    「殿下,您千萬不要相信她,臣婦只是恰巧來朝芳宮燒香,這才碰見了。」

    大長公主一臉冷漠,自顧自飲茶。

    梅姑姑奇道:「曹夫人,您在說什麼?凌陽住持好像沒提到您啊!」

    曹夫人張口結舌。

    是啊,確實沒提到她。

    這個賤人,在高門權貴間打滾這麼多年,這點手段運用得爐火純青,叫她想反駁都不能。

    表面上是招認,可實際行動,大長公主能相信嗎?

    看這冷淡的反應就知道,她不相信!

    外間的算盤珠子仍然撥得飛快,一下下仿佛撥在曹夫人的心上。

    大長公主擱下茶杯,轉頭問池韞:「丫頭,你怎麼說?」

    池韞一直安靜坐著,被點到名,笑著應道:「臣女相信凌陽師叔。」

    大長公主咦了一聲:「為何?」

    「這個栽贓手段,只有師叔知道有多狠毒。」她的目光瞟向凌陽真人,「犯了巫蠱之禁,只有死路一條。設下這個毒計的人,當真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狼心狗肺,喪心病狂!」

    一連四個成語,說得凌陽真人嘴角一抽。

    這死丫頭,在說什麼呢!這是為她開脫嗎?分明是在埋汰她吧?

    「所以?」

    「一則,師叔與我沒有深仇大恨,僅僅因為臣女多去了幾次蘭澤山房,就設下這樣的毒計,未免太過了。」

    大長公主配合地點頭。

    「這事要是鬧大了,本宮也要倒霉。凌陽住持侍奉本宮三年,一直規規矩矩,本宮也不相信,她會是這麼狼心狗肺的人。」

    凌陽真人低著頭不說話,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死丫頭,跟自己對著幹的時候,處處戳人心窩子。不過配合她對付別人,真是讓人舒心啊!

    池韞接著道:「二則,巫蠱之禁,這四個字非同小可。正如殿下所說,您都逃不過,何況師叔這個住持呢?到時候朝芳宮讓人滅了,師叔也要一起倒霉,何苦呢!」

    「不錯。」大長公主認同,「是個理。」

    「所以,臣女認為,師叔或許知道內情,但一定不是主謀。」

    她笑眯眯,看著跪在地上的凌陽真人,語氣誠懇:「不得不配合別人,拿刀子對準自己。師叔,委屈你了。」

    凌陽真人低著頭,仿佛還很惶恐:「沒、沒有……」

    曹夫人臉色越來越白,偏偏這時,外頭的算盤珠子停了。

    樓晏再次進來,捧著那疊帳冊,稟道:「公主殿下,已經有結果了。」

    「是嗎?挺快的。」大長公主笑問,「說說看,究竟是誰要害本宮?」

    樓晏目光移過去。

    就在他開口的前一刻,曹夫人跪了下去,喊道:「殿下!臣婦只是想對付姓池的小賤人,跟您沒有關係啊!」

    真是不經嚇。

    大長公主撇了撇嘴:「所以說,那個掌柜,是曹夫人你的人?」

    曹夫人顫顫發抖:「是……」

    她急急辯解:「真的跟您沒關係。上次犬子在朝芳宮,受這小賤人的連累,與臨昌伯的小公子做出苟且之事,成了京里的大笑話。臣婦心中不忿,所以想報復她,真的與您無關啊!」

    大長公主冷冷道:「那事本宮聽說過。你兒子名聲早就爛得不能聽了,缺這麼一件嗎?為了這麼件破事,設下這樣的毒計,害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你覺得本宮能信?」

    曹夫人呆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大長公主居然在為她開脫?有這麼好心嗎?

    緊接著,卻聽她道:「你不用往自個兒身上攬罪名,你確實沒有理由對付本宮,但有人有理由。」

    大長公主沖她笑了一下,露出森森白牙:「你那小姑子,最近怎麼樣?她自從回京,一直沒來見過本宮呢!」

    她的小姑子,就是康王妃。

    曹夫人的血液凝固了,看著大長公主站起來,慢條斯理抖了抖身上的道袍,然後喊:「阿梅,我們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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