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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08:00 作者: 行清
    韓大夫人這會委實過於放飛自我了,就連一直敬畏的小叔子都調侃上了。一旁的雲蘿倒是沒有阻止自家主子的口無遮攔,能在這院子裡伺候的都是可信之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也傳不到外頭去,重要的是難得夫人開心。

    雲蘿想了想方才所見之人的風采,點了點頭贊同道:「謝公子確實容貌不俗,且奴冷眼旁觀,瞧著這位謝公子的品行該是極好的,眼神清亮,進退有禮,這般如玉公子,也不知可有婚配?」

    「聽說還未曾,才二十,家中應當是不急的,不過聽說謝公子其母早逝,可憐的孩子,不知道有沒有人為他操持這等人生大事……」

    「夫人你這話說的,好似自己多老似的,照奴說呀,您同謝公子站在一起,看起來如同姐弟一般。」

    「我保養地再好,抵不住日日囿於這深宅大院之中,心已經老了……」

    …………

    鶯歌兒手上捧著方才那位謝公子遞給她的拜禮,這會見夫人同姑姑的交談告一段落,便上前輕聲請示道:「夫人,這謝公子的拜禮您是想看看還是直接充入庫房呢?」

    韓大夫人微挑起一雙修得精細的眉,復又來了興趣,「呈上來我看看。」

    謝時送的木盒子雖然是沉香木製成,有一股木頭的香氣,但到底不像八珍閣的東西窮盡華麗,全都是些雕龍刻鳳的裝飾,他這木盒子就是個毫無雕飾的素木盒。然而大夫人卻沒有輕視之意,反而頗有幾分期待地掀開了木盒的蓋子,只見裡頭不大的空間裡,擺了四根橢圓形的長條細管子,一個長方形的帶扣金盒,瞧著像是女子閨中的首飾盒,只不過扁了許多,另外還帶有兩個白玉圓盒子。

    這幾樣東西中,唯有白玉盒子是最容易猜的,這盒子一看,裡頭裝的應當就是胭脂,那四根長條細管子最難猜,大夫人越發來了興致,這位謝公子出手的東西,不說奇珍,但絕對是奇物。

    她率先打開其中一個白玉小盒的蓋子,裡頭果不其然裝著胭脂,只不過這顏色和味道瞧著,就跟她平常用的不同,這胭脂顏色鮮艷異常,且靠近了還有一股濃郁甜香,韓夫人將東西湊近鼻間一聞,笑道:「竟然是玫瑰膏子。」她讓人取了一根乾淨的細簪子過來,挑了一點在手心裡,很容易就化開了,且顏色一點都不薄。

    雲蘿在旁邊一看,便道:「這胭脂打在腮頰,肯定好看極了。」

    果然女子無論到了哪個年紀,都不會失去愛美的天性,方才還在說自己老了的大夫人,這會便眉開眼笑吩咐道:「快給我拿個銅鏡來,我上妝看看。」鶯歌兒很快拿來了銅鏡,大夫人抹了一些在臉頰兩側,玫瑰色的胭脂上臉後,濃淡適中,襯得大夫人人比花嬌,氣色一下子好了許多。

    她又打開另外一個白玉盒子,竟是另一種粉紅調的胭脂顏色,打在臉上顯得幼嫩過於年輕了,不太適合出門上妝,但在閨中用卻是極好的,畢竟哪位女子不願自己看起來年輕貌美一些呢?

    然而這兩件上好的胭脂相比於接下來兩樣東西,卻只能算一個不起眼的陪襯了,完全就是謝時拿來湊數量,讓禮盒看起來好看一些的東西。

    「這……是何用?」大夫人接著打開的是那個長形的帶扣扁金盒,然而卻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金盒子裡頭不是什麼首飾盒,而是分了六個格子,裡頭是顏色各異的色膏,紅的橘的粉的紫的都有,甚至還有一個白色和棕色的。

    鶯歌兒眼神尖,瞧見木盒子裡頭還有一張紙箋,應當是類似八珍閣附贈的使用說明,便出聲提醒。大夫人一看,還真有!她是個識字的,拿起來細細瞧了,才恍然大悟朝左右道:「這竟然是一種叫做眼影的東西,可以抹在眼皮上起明眸亮眼之效。」

    這些別說雲蘿,就連屋內伺候的婢女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眼影是個什麼樣的新鮮東西。謝時自打知道自己可能會穿越,著實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古代營生點子,有一次翻到一則小冊子,竟然是教人怎麼自製古代化妝品發家致富的,他當時沒有細看,但瞄了幾眼,因為做法簡單,到底記住了,如今在準備給韓家女眷的禮物上便派上了用場。

    除了這眼影,木盒裡放著的那幾根讓人捉摸不透的長條細管子,其實打開來就是可以旋轉使用的口紅,要做這口紅,最難的點還不在於裡頭的膏體,其實是那幾根可以旋轉出膏體的鐵管子。

    好在自從知道謝時時不時會折騰些東西,不少都是賺錢的好點子,岑羽一早就同他說了,需要些什麼東西和工匠同他說一聲,他打包票准給謝時找來。這一次就是岑羽找來的專門做首飾的老工匠心靈手巧,經驗老到,按照謝時的描述外加草圖,費了不少功夫做出來的。

    岑羽聞聲而來,見了這東西,立馬就想拿走去做樣品生產,還是謝時說出這是給韓大夫人準備的禮物,他才作罷。不過沒有樣品,有那老工匠其實就已經足夠岑羽去開發新產品了。於是老工匠得了賞銀,還一夕之間從一個普通工匠成了指導一坊工藝的大師傅,從此以後對謝時那叫一個感激涕零,逢人就夸謝公子的好,也是一段佳話了。

    謝時送的這幾樣東西,尤其是口紅和眼影,完全成為了韓大夫人的心頭寶,她也不管那些族老的心思和刁難,完全沉浸在了美妝的世界裡。

    邁出月亮門的時候,謝時走著走著突然打了兩個噴嚏,身邊的韓寧擔憂地看向他,「這幾日天愈發冷,先生可是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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