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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08:00 作者: 行清
薛跋原本對於牛奶此類東西很是深惡痛絕,牛奶再好他也能聞到奶腥味,紅豆雙皮奶他一開始以為是豆腐製成的,沒想到吃了才發現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牛奶製成的,然而絲毫沒有腥味,反而奶香軟糯,結果就是他真香了!
然而遺憾的是,所謂的清心提神奇效他沒有感受到,薛跋也不意外,畢竟只是食物罷了,又非藥材,至於其他人的感受,他以為是那些沒吃過多少好東西的同窗的心理作用罷了。若是事情到此為止,便是一出平平無奇的美食插曲,然而,薛跋的右邊坐著的卻是薛笙。
東滄書院根據學習經史策論等進度,大致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級別,每級又根據學生人數分為數量不等的幾個班,比如甲一班,丙二班等。薛笙其人,便是乙一班裡的兩大風雲學子之一,另一人是韓寧,兩人總是爭奪乙一班的一二名,同時也包攬了乙級的頭兩名,其他學子只能跟在他倆屁股後面,搶搶第三名。
而薛笙之所以會讓薛跋格外注意,除了在考課方面,他們是競爭對手外,還因為嚴格來講,二人存在著親戚關係,薛笙的祖爺爺同薛跋的祖爺爺乃親兄弟,不過在那一代便分了家,薛笙祖爺爺這一脈更是因做官北上搬到了別處,從此關係疏遠,而薛跋家這一脈則更重經商,到了這一代,才出了薛跋這一個讀書苗子,可不就格外珍惜。
如今兩家境況也截然不同,薛笙家中父親早逝,寡母,生活清貧,而薛跋家則蒸蒸日上,富甲一方,因著種種緣由,兩家關係很是疏遠。薛跋一直暗中同薛笙較勁,平日裡自然時不時觀察他——主要是觀察他看的什麼書,用的什麼學具……
這一日下午,善於觀察的薛跋同學卻發現,自己這位身體瘦弱,盛夏里也總是唇白無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遠親堂弟,竟然意外地面色紅潤,且學習精神十足,再無往日裡的倦倦無力!這可把薛跋驚到了!善於觀察的薛跋同學腦洞也很大,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然聯想到了紅豆補陰血,治氣血不調這方面上!
薛跋:難不成這美食奇效還得看食材?或許效果因人而異,還在于越是體弱之人,效用越明顯?
薛跋一整個下午都因為自己的發現和猜想而神思不屬,然而等到晚上晡食,他再想實驗時,卻發現小廝兒取來的飯食沒有一道是那位新主廚做的。一問,才知道,由於朝食和午時兩餐,謝廚的手藝在學子中揚了名,導致新菜窗口排成了長龍,有些人排了也不一定能打到,再一看還有人讓僕從排隊代拿,當即怒向膽邊生,將這些代拿的僕從都給排擠出了隊伍!
薛跋:……至於嗎?
薛跋無語,無奈之下,今日晨讀結束,只能時隔許久,再次踏足食堂,自己排隊就不信吃不到!又不是什麼龍肝鳳髓,等他驗證了猜想,他就……天天吃食堂!
與此同時,他還看見了其他幾位同他一樣以前不在食堂吃的同窗今日也來到了食堂,一時之間,竟然還有點微妙的同病相憐之感。
傅囿等人早早便排到了,尋了個能看見山景的位置坐下享受珍饈佳肴。傅囿眼尖地看到了排在人群中的薛跋,撇了撇嘴道:「薛跋那假面書生怎麼也屈尊降貴來了食堂,哼!這廝肯定也是奔著謝先生的廚藝來的!」
蔡驊邊吃邊問道:「他怎麼招惹到你了,一直見你看他不順眼?」
傅囿回他話的同時也不忘吃,還因為吃太快,被小籠包里的滷水燙到了,一直「斯哈斯哈」地哈著氣,「這人裝得很!表面上沒怎麼背書頌讀,好像學得很輕鬆的樣子,暗地裡卻被我發現竟然在挑燈夜讀,還一直學老大和薛笙他倆!真是小人行徑!」
蔡驊笑了:「雖說這薛跋行事有些怪異,但人家刻苦用功、學習達者也非壞事呀,你背後給人起諢名,小心被舉報到齋長那去。」東滄書院的齋長名為邱直,主要監管書院生徒的在院紀律、品行舉止,人如其名,為人格外嚴厲古板,學生們一個個只聽其名,便如鵪鶉般老實。
傅囿憤憤不平地低聲道:「我聽人說,他也給我起外號呢,背地裡叫我傅胖!」
且不提這書院裡學生之間暗地裡的幼稚交鋒,十千閣里,謝時仔仔細細看完手上的契書,慢條斯理地拿起筆簽了名,一手靈動飄逸的行草躍然紙上,又利落地按了手印,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對面的岑羽。
這契書便是上次說好的糖坊分紅契約,岑羽親自見過糖坊用謝時給的黃泥脫色方子,將紅糖變成了價值千金的白糖後,當即立下契書給他送來。
岑大官人這會正吃得心醉神迷,無暇顧及,謝時只好交給他身後的小廝。岑羽舒舒服服地喝了一盅海鮮砂鍋粥,一碗雲吞,又另外添了叉燒包和小籠包一屜,最後胃裡實在沒地了,只能忍痛放棄其他兩種粥。
岑羽滿足嘆道:「自從探微來了書院之後,我一日三餐都盼著在食堂吃了!對了,還有上次你送我那些茶點,我昨日去找宋老商量講學的事兒,他還問起呢,你什麼時候再做呀?」
謝時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將今日師生們的下午點心換成茶糕吧。」
岑羽滿口應下,又對謝時道:「糖坊的分紅是每月一結,我到時候讓人按月給你送來。探微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若是之後有要事,也儘管開口。」
謝時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件事,確實需要他幫忙,「倒是有一事,確實需要固安幫忙。我平日裡愛種些花草,近日裡發現了一種自海外傳來的朱色果子,實驗之後發現可以入菜餚或當蔬果,想買些田地種這果子,不知道固安有什麼推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