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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02:36 作者: 冷山就木
    穿著筆挺的的西裝,參加一個商業會談,思路清晰,見解獨到,再也找不到一絲那個會讓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啞巴的痕跡。

    他跟顧諗可能從此再也不會再見面了吧,他已處在一個自己無法輕易觸碰的高度,過上了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從今往後誰也不知道A市一中的小啞巴,只知道顧家的新一任掌權人顧諗。

    並且他那樣的人,在自己提了分手之後,怎麼可能會再想搭理自己,那些電話與簡訊都如同石沉大海。

    高考後,李越諶參加了班級里的謝師宴,班裡的同學都圍坐一桌,觥籌交錯之間,原本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歡聲笑語一片,到了後面幾杯酒水下肚,有的說到不舍都動情處,還有幾個女生哭了。

    幾個人玩玩鬧鬧到凌晨才散場,李越諶回到家,齊欣悅覺得他剛考完試正是應該好好放鬆放鬆,聞著他滿身酒氣這麼晚回來也沒訓他,結果李越諶倒是進門看見她還沒睡,過去抱住了她,齊欣悅好笑道:「多大了?還撒嬌?羞不羞?」李越諶像是真的喝多了,嘟囔著說了句什麼沒聽清,李越諶又說了一遍:「媽,我真的好想他。」聲音沙啞帶著顫。

    話說完,齊欣悅就感覺到肩頭就濕了,她臉上的笑僵住了,她幾乎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兒子嘴裡那個他是誰,半晌兒,她只能輕輕撫摸著李越諶的背,真是已經長成了個大男孩了:「寶寶,你喝多了,先去房裡,我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好不好……」

    左右哄了一會,齊欣悅才扶著李越諶回了房間,她盯著自己兒子發紅的眼眶,轉身走了出去,在她的印象里,這些年來,她根本沒見過李越諶什麼時候哭過,還是如此的失情失態,委屈到要抱著自己的母親哭泣。

    她煮完那碗湯,哄著李越諶喝下去,給他又擦了擦臉。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卻失眠了。

    李越諶這次大學的志願填報,李裎盛跟齊欣悅都沒多家干涉,一是他們深知自己兒子最近心情不好,人前還是依舊禮貌開朗的大男孩,人後回來眉頭卻總是不自覺斂起,二是李越諶的分數考的不差,他們比較滿意,挑選學校這件事就讓李越諶自己做主了。

    顧諗拿著李特助拿來的一張單子,從頭看到尾最後說道:「那就在c市先準備一套房子吧,格局布置要跟我在雲上公寓那套一樣,位置你看著選,別太吵,離他的學校也別太遠。」

    「顧少爺也準備去c市?可是老闆的意思是.....」

    「你的老闆現在是我,顧望凌什麼意見就先讓他跟醫生好好聊吧,最後這幾天了,就別太操勞了。」李特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諗打斷了。

    李特助看著自己新任老闆,覺得顧諗真是敏感聰明的可怕,哪怕顧望凌展現的再一如常人。

    「顧少爺是什麼時候猜到,顧總身體已經不行了。」

    「李特助要聽實話?」顧諗將手裡的單子疊了起來,收進桌子裡。

    「在你那天帶著人來車停在我面前的時候。」

    李特助眉頭一挑,果然是父子!

    李越諶的手機在一個跟王瀚文他們聚會的晚上響了,在人聲噪雜的酒吧里,鈴聲都聽不見,只能感受到手機在褲兜里堅持不懈地震動。

    他煩躁的將手機掏出來,在看清上面的號碼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後他就迅速穿過扭動的人群,來到了門外,接了電話,他有些緊張地,帶著些試探:「顧諗?」

    「李越諶,我回來了。」聲線沒什麼起伏,卻莫名讓人覺得無比鄭重,像是在宣布希麼誓詞。

    對面是一個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從手機的傳聲筒里傳來,他能感受到那份顧諗獨有的感覺,那就是顧諗。

    原來這就是顧諗叫自己的名字的聲音,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顧諗能說話,他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會是什麼樣,他甚至做夢都夢見過。

    如今真的聽到,卻是在他們真正分開之後。

    李越諶想說的事,想問的事有很多,一時間全都湧現出來,反而不知道說什麼。

    「李越諶,我在雲山小區,我想見你,現在過來。」顧諗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的簡潔明朗。

    李越諶最後說:「好。」

    第29章

    李越諶跟王瀚文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先走了,王瀚文也沒有多問,拿了一瓶酒正跟一個漂亮的女孩在那裡交談。

    出了門打了車就直奔雲山小區,一路上,李越諶的心就一直砰砰跳著,吵得人胸口發麻。

    而當他真正的站在雲山小區顧諗的門口,看著這扇那天給自己用力甩上門,心裡卻突然平靜下來了。

    他敲敲門,裡面一個陌生男人打開了門,十分幹練的樣子,西裝革履看見自己還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門在身後發出關上的清響,李越諶才像是會動了,他往前走,看見了坐在沙發里的顧諗。

    一瞬間差點兒認不出來,臉還是張臉。只不過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不知道顧諗到底在這幾個月里經歷了什麼,才會成如今的樣子。

    那稚氣褪盡,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又十分淡漠的模樣,眼裡幽暗如冬日冰下深潭,散發著冷意又讓人琢磨不清,以前那揮之不去的陰鬱,麻木都蕩然無存。

    李越諶走到他面前,顧諗看著眼前的人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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