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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01:36 作者: 桃之麼
    「你怎麼知道我是開心的呢?」江願聲音悶悶的。

    「你也笑了,可是我發現我不開心。」姜祈聲音輕飄飄的,但每個字都很有分量。

    「我不開心,我看著你抱著你的兒子,我不開心,我看著你給我多拿了一個椰子我不開心,我看見你跟那個女人一起戲水我不開心。媽還問我,出來玩怎麼不高興一點。」

    「可是我努力了,我笑不出來。」

    「小願,我以為我會很開心的,可是沒有……」他醒不過來,他被他只能冷眼旁觀的感覺逼瘋了。

    夢中的姜牧雲就說了一句話,「咎由自取,能怨得了誰?」

    於是他醒了,他醒來之後,卻是滿心的茫然若失。

    如果他和江願在一起呢?又會變成什麼模樣?他從未給過自己這個選項。以前是覺得不能,可是江願情動時眼底的情愫,他騙不了自己。他耳邊至今都會迴蕩著,哥哥,小願想你了……

    姜祈在江願眼中看到過思念,看到過委屈。彼時他想的是不能太讓江願依賴自己,只是這究竟是誰更依賴誰,姜祈心知肚明。

    但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在江願的眼中看到了傷心。第一次,姜祈意識到自己以為的保護給江願造成了傷害,也是第一次,姜祈問自己,他們之間真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嗎?

    可是就算江願再傷心,他的手掌還是被規規整整地纏上了白紗,按照姜祈之前的想法,那天他不該去的,江願離開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和人生。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去了,於是帶回了手心裡寶貝弟弟。於是今天他也去了,帶回了一個完完整整的江願。

    有些人理智永遠先行於感情,但是真當他們感情失了控的時候就不好說了。於是今天姜祈說了話,上了手,這會兒還講起了昨天做的噩夢。

    「哥哥,我在夢裡肯定也不開心。」江願起身趴在姜祈的肩上,「我們明明才是一家。」

    「是,我們是一家。」姜祈有些動容,他很少做夢,更少記得夢中的情境,但那場夢例外,翻來覆去不知道在他腦海中翻騰過多少次,而此刻僅僅是因為江願的一句話,那場噩夢似乎已經在無形之中淡淡化去。

    「只有我和你。」

    「那爸媽呢?」

    「那只可以再加上爸媽。」江願想想也對,繼續補充道:「我們只能喝一個椰子。」

    姜祈嘴角揚了揚,眼底染上了點點笑意。

    江願小時候脾胃弱,椰子性涼,姜祈為了哄他,總是說哥哥喝不完一個,於是小江願很大方地分了他一半椰子。

    這習慣一養就是很多年,直到去年爺爺過生日,他匆匆趕回去,生日是在海邊過的,兄弟倆習慣性地在一個椰子上插了兩根吸管,還被幾個表兄弟嘲笑了。

    說江願是沒斷奶的孩子。

    可是那時候江願說什麼來著?

    「我有哥,我樂意,你們想跟別人喝一個,別人還嫌棄呢。」

    ……

    「哥哥?想什麼呢?不是想你夢裡的如花美眷了吧?」江願眼底都要冒火星了。

    「麵條不錯,雞蛋也不錯。」姜祈回過神來,起身收拾碗筷,邊收拾邊說,「我在想你什麼時候再給我做一個桃子形的雞蛋。」

    江願盯著地板傻笑。

    背對著他的姜祈也忍不住笑了,那是一掃多年沉訶的笑容。

    姜祈耐性不算足性子也不算好,齊魏是最直接的受害人。但是唯獨在養弟弟這件事情上,他的耐性十足。

    慢慢來吧。

    不著急。

    ……

    「這是什麼?」

    「柚子葉。」

    江願迷茫地看著姜祈。

    「柚子葉洗澡去晦氣。」

    總歸江願今天去了一趟監獄,姜祈決定迷信一把。

    「哥哥看著我洗?」

    姜祈搖了搖頭,「我幫你洗。」

    江願覺得自己一定是以可見的速度從臉上紅到了腳趾尖。

    「哥哥幫我洗?!」

    姜祈挽了挽袖子,伸手試了試水溫,「我知道你不喜歡柚子葉的味道,所以……」之前有一位親戚過世,家裡備了柚子葉水洗手,但是江願就很不喜歡那個味道。

    「所以?」江願也想起了這件事情,一臉希冀地看著姜祈。

    姜祈笑了笑,「所以,我幫你洗。」

    江願:「……」

    「哥哥跟我一起?」江願眼睛轉了轉邀請道。

    「明天四點起床,送你去劇組。」

    江願沒鬧明白其中的含義。

    姜祈言簡意賅道:「保存體力。」

    江願也不知道懂了沒懂,總之本身就紅透的臉,耳朵尖又鍍上了一層紅暈。

    這是一場災難,於誰都是。兩兄弟看著對方的窘迫突然都樂了。

    江願快速地把自己從姜祈手下的柚子葉中滾了一遍,跳進去把這身味道衝掉。

    姜祈則是努力地背著心經,想把剛剛看過的美景全部都忘掉,把用完的柚子葉清理乾淨就想離開這個霧氣蒸騰亂人心神的地方。

    江願卻不肯他走了,聲音從朦朧水霧中傳來,「哥哥,我跟你說,你猜一猜劇本里的石早是誰……」

    一個澡洗完,江願的故事也講的差不多了。

    「……哥哥,你猜譚汶怎麼說的?」

    姜祈眸色深沉,聲音也低了不少,「怎麼說?」這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故事,裡面夾雜了太多的恩仇、人命、善惡和無奈了。

    「他說他是小韓子的乾爹。」

    「他說他也是小韓子的愛人。」

    姜祈一怔,終於知道江願為什麼要講著個故事了。

    「哥哥,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不是嗎?」

    「就像並不只是血緣才能產生親情一樣。」

    「愛情和親情也並不是矛盾的,對不對?」

    江願濕漉漉的臉貼在他的脊背上,雙手環了上去,明明自己才是洗過澡的那一個,此刻卻貪婪地嗅著姜祈身上的味道,姜祈的煙漸漸戒了,身上只有淺淡的煙糙味,更多的他也說不出來。無論是什麼,那是他熟悉的味道,是哥哥的味道,也是姜祈的味道。

    「哥哥…姜祈……」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對大概是我寫過的最不按大綱走的了,他們想在一起的心大概已經不受大綱控制了。

    作者:心裡苦QAQ哭唧唧。

    第二十五章 ·很值得驕傲?哥哥不逃了!·包吃包住包上戲

    「好。」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祈輕輕地應道。

    可是江願卻沒了反應,取而代之的卻是綿長的呼吸聲。

    姜祈忐忑而緊張地轉過身,哭笑不得地發現江願幾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這會兒竟是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用浴巾把人包住抱到了床上,許是真的累了,這麼一番折騰江願都沒有醒來,呼吸反而更沉了。

    姜祈有些擔心,將他頭髮擦乾後,俯身將兩人的劉海撩起來,額頭相抵確認江願沒有發燒才算放下心來。剛要起身就嗅到了若隱若現的酒香,江願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砸吧砸吧小嘴,酒香味就更重了。

    姜祈驚訝地湊到他的嘴角嗅了嗅,白酒的味道,小混蛋,竟然偷喝了酒。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趁他不注意溜去酒櫃喝的,江願喝酒不上臉,但是酒量著實算不上好,尤其是白酒,簡直就是一杯迷糊二杯暈三杯倒。

    可是轉念一想到江願是為什么喝酒,想來想去無非是喝酒壯膽四個字,姜祈心就軟了一大半,起身拿了一條干毛巾幫江願把身上的水珠擦乾。

    手上利索的想讓江願舒服地睡覺,只不過擦到小腹時,怕自己手重,便用手指取代了毛巾,指腹觸摸到溫熱的小傢伙,姜祈的喉頭也有些發乾了,心底的火苗躥了起來,視線只敢放在江願的臉上,可是殊不知,印刻在心底的面容更能讓人動情。

    姜祈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彰顯自己存在感的褲子,俯身在江願的嘴角親了一口,「小壞蛋。」

    不過這大概是這麼久以來他衝過最暢快的冷水澡了,眉眼中的戾氣鬱結消散,連帶著對著自己的欲望也好上了幾分。

    剛一躺在床上,江願就像裝了雷達一樣滾了過來,姜祈熄了燈,把赤身礻果體的小傢伙抱在了自己懷裡。

    小傢伙點火還不算還無意識地在他的肩膀上磨了磨牙齒。

    姜祈借著月色側身親了親他的額頭、眼皮、鼻尖直到停留在嘴巴上方,「哥哥不逃了好不好?」最後這一吻落在了他的嘴角上,「寶貝,晚安。」

    江願若有所感,得寸進尺地把自己嵌進姜祈的懷裡。

    姜祈模糊地想,今晚的冷水果然還是不夠涼,但是摟住他腰間的手卻沒有再放開。

    ***

    這一晚除了江願,幾乎所有人都沒睡好。

    姜祈是一顆心翻來覆去,懷裡抱著心心念念的寶貝,睡不著更不想睡,腦子裡慢慢捋著江願從下飛機開始給他的每一點暗示,雖說兩人還差那一層糯米紙沒有被捅破,可是姜祈心中多年的隱忍與苦戀又怎麼會在乎那還未說出口的幾個字。

    韓子封是輾轉反側,一顆心記掛在乾爹身上,想得心口都發疼。

    周鋮是有些惆悵,卻意外地跟值夜班的李肖然聊上了天,還聊了一個通宵。

    何重恩則是反射弧很長的發現,他之前撮合韓子封和周鋮,這事兒如果譚汶知道了他還有沒有命活了?

    韓子封打著哈欠,剛進劇組就看見何重恩一臉的生無可戀,尤其是他看見自己的時候,表情簡直可以用凝重二字來形容,當下就笑了。

    他不了解何重恩,但是他了解譚汶,別人願意喊他一句少爺,願意給予他尊重,都是因為譚汶。

    「何導。」韓子封笑了笑,「之前沒跟您明說,挺抱歉的。」

    何重恩趕緊擺手,「小……」這一聲又卡殼了。

    「叫我小韓就行,您本身就是我的長輩,要是不嫌棄喊我子封也可以。」

    何重恩張了張嘴,含糊道:「子封啊……我理解你,是我找的你,可能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是,我之前還以為…有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韓子封平常不愛說話,但是他有一個愛說話的好友,更何況他也不是真傻,不然不會一下戲就避著周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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