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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6:47 作者: 紅九
蘇說:「才不是呢,你別以為教授們都跟你一個樣子又傻又白的好不好,他們都明白賽拷累宅思特的!」
我說:「你把最後那幾個字給我再說一次!」
蘇說:「賽拷累宅思特,心理學,怎麼了安,有問題嘛?我就會說這麼一個音節數大於二的英語單詞,你就不要再打擊我了好不好!」
我暈!我問蘇:「你這發音是跟誰學的?這單詞讓你念完怎麼感覺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門外語呢!」
蘇瞪了我一眼說:「你可以侮rǔ我,但是不可以侮rǔ我的偶像。我跟宋丹丹學的哦!」
我當時立刻就覺得自己有點神志錯亂了。
教授見蘇自打看見他就站我身後杵著不露頭很納悶就問我蘇怎麼了。我說,那是她們家鄉的風俗,跟長輩說話時要站在個子比自己高的人身後排隊。
教授驚嘆的搖頭直說不可思議。我忍笑忍得腸子沒被憋抽筋了。
不過教授接下來的話我一點都笑不出來了。我的腸子也不奔抽筋去了,而是直接開始打結。愁腸百結。
教授說:「學校下周就要校慶了,我們把杜昇先生作為特邀嘉賓,已經在三天前向他隆重而真誠的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到時能回來母校參加我們的校慶大典。昨天,杜先生已經給了我們明確的回覆,他承諾我們會提前三天就過來!安,你跟蘇都是中國來的,而且安你跟杜先生還一起共事過,因此我想拜託你們等杜先生來了這裡之後,幫學校好好的招待他。」
我心裡一驚,這真是狗血命運的狗血安排!
我對教授說:「教授,我英語不錯,我應該幫您去接待那些講英語的嘉賓,把我用在本國人身上,有點làng費資源吧?」
教授瘋狂彈跳他三寸不爛的小舌頭髮she連環no的跟我說:「安,不是這樣的,我們歷來的風俗都是本國人幫忙接待本國來賓,以便讓來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非讓我接待杜昇不可。我飛快的轉著我的腦子,我對教授說:「教授,我的資歷太淺,怕怠慢了學校的貴客,不如從上幾屆的學生里找中國留學生來接待杜先生吧。」
教授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不可思議似的對我說:「安,難道說做自己同胞的接待員是件很痛苦的事嗎?為什麼你要推三阻四的不肯答應呢?」
我見教授接連對我說了兩個語氣比較重的問句,趕緊收斂起自己的個人qíng緒來。我在心裡對自己勸誘著: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任品,你就從了教授吧!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終於對教授點下了頭。教授心花怒放,我卻心神恍惚。
當我和蘇剛剛走出教授的視線範圍,蘇便迫不及待的改變了隊形站位,「嗖」的一下從我身後躥到我身旁來抓著我的胳膊使勁的拉扯著然後眼睛瞪得像個小白痴一樣急而忙的問我:「剛才你跟教授都說什麼呢,我一句都沒聽懂耶!」
我看著蘇一臉求知yù泛濫的表qíng惡狠狠的對她說:「教授bī我們接客!」
蘇的嘴巴張的圓圓的說了一聲:「哇喔!怎麼辦安,我到接客那天會生病的,我會高燒不退臥chuáng不起,看來這個任務只能由你來獨自完成了耶!」
我「呸」了蘇一聲之後問她:「如果讓你接的客是杜昇杜大老爺,蘇姑奶奶,您那天還病嗎?」
我的話音剛落,便見蘇的左腳pia幾一下踩到了她自己的右腳上,她整個人以一種人類智慧無法想像得到的角度扭曲、搖晃、掙扎、向地面栽去。
等蘇從地上爬起來時,連屁股上沾到的土都來不及拍掉就奮力的衝到我面前,幾乎是以一種喜極而泣的表qíng對我說:「安,我說錯了,其實到接客那天會生病的是你,你將高燒不退臥chuáng不起!安你到時只管好好的放心養病,我一個人可以的,相信我!」
我說:「樹沒有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蘇,你現在相當超級巨無敵!」無敵雷神蘇。
蘇對我「哼」了一聲說:「那你就是必死無疑。配合你說的樹沒有皮,來吧安,讓我先把你給扒光光!」
我對蘇說:「脫衣服的事留到晚上睡覺前再研究。來,先告訴我為什麼聽說要取悅的人是杜昇時就變得這麼病態亢奮。」
蘇說:「好奇。」
我問蘇:「好奇啥?」
蘇說:「個人網頁或者資料或者郵箱什麼的,不論是誰的,只要我想看就都能看得到,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杜昇。他的任何東西,我還都沒有成功侵入過呢,所以,他好神秘哦!」
我再次無語。
此時此刻,僅有一個字能表達我滿腔極其複雜的衝動激qíng。
靠!
等到離校慶還有三天的時候,我想此刻如果我還有力氣的話,我會去收集如下物品並將它們通通招呼在蘇的身上:huáng豆。jī血。桃木劍。降妖符。
我要除妖,除那隻來自阿里山的碎嘴大妖!
我真的被妖怪蘇的那張破嘴給叨咕病了,高燒不退,臥chuáng不起。
我想,真正的病因應該是我睡前忘記了關窗。這可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知道我想避開杜昇,所以才降了一場病給我。
蘇見我真的病了,擔憂自責得的不得了,跟跳大神一樣在屋子裡不停的拜來拜去。我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有點不忍心,就承諾我病了這事不怪她,一點都不怪她,她這才放鬆下來。
我和蘇一起出了家門。她去機場接杜大老爺,我去醫院看病。
我從昨天半夜發燒開始就沒有睡著過,剛剛又在醫院裡折騰了一大氣,所以等到輸液的時候,我很輕易的就陷入了迷濛的狀態之中。就在我似睡非睡的迷糊著的時候,我的手機很不知道自己有多煩人的開始嗡嗡狂震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接通手機,迷迷糊糊的說了聲哈嘍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了蘇急切而興奮的聲音:「安,快告訴我你現在在醫院的哪個角落,我們這就上樓去看你!」
我迷迷糊糊的說了房間號碼,然後繼續迷迷糊糊的蒙昧著。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我在朦朧的意識里感覺到房門被輕輕推開,然後有人輕輕慢慢的走了進來。
我想進來的一定是蘇了。我閉著眼睛咕咕噥噥的說:「蘇,接到人了嗎?我沒事,其實你不用來的。」
我說完話好一會兒蘇都沒有出聲,這跟她平時有人說上句她勢必接下句的行事作風完全不搭。
我有點奇怪,努力的把自己從昏昏yù睡的狀態中喚醒,然後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向chuáng邊站著的身影看去。
當模糊的影象漸漸清晰起來之後,我看到了一張俊美有如妖孽的臉龐。
進來的人哪裡是蘇,這分明就是,杜昇!
第42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再見到杜昇,我的心裡是什麼感覺呢?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
我慢慢的從chuáng上坐起來,靜靜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杜昇。
杜昇也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我。
暖暖的陽光順著窗子照到屋子裡來,絨huáng的柔光潑灑在杜昇的身上,淡淡的、溫柔的氤氳了他整個身軀的輪廓,讓他看起來竟是那麼的不真實。
此時,此地,眼前的杜昇,讓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在餐會遇到時,他的神qíng和樣子。
那時的他,驕傲,玩味,意氣風發,彷佛一切盡在掌握。
那時的我,遲鈍,單純,不著邊際,活在今天時從來不去煩惱明天的事。
而現在的杜昇,卻讓我覺得他很迷茫、很憂鬱、很頹靡落寞,他仿佛被折斷了角的獨角shòu一樣,隱忍而絕望。
而現在的我又是什麼樣子呢?我仍會笑,卻在笑容深處藏了份冷淡和疏離;我仍不著邊際,卻在不著邊際的背後多了一份不想別人擔心我的刻意;我依然時不時就會想起杜昇,只是再想起他的時候,心裡的疼痛越來越輕,而jīng神上的麻木越來越重,曾經熟悉非常的感覺正在悄然無息的被陌生一點點的吞噬取代著。
時間,已經把我們雕琢成為彼此之間最為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靜靜的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糾纏的視線里,有他的隱忍,有我的淡漠。
我曾經偷偷設想過,當再次與杜昇重逢的時候,我將是什麼樣的狀態?會無法自抑的流淚嗎?會在幽怨的抽噎中痛訴嗎?會重重的對杜昇說出「我恨你」然後絕然的轉身離去嗎?
我本以為我是會的,可是,當杜昇真的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之後,我才明白過來,不,我不會的,我不會哭,也不會痛訴,更加不會大叫「我恨你」,因為,我已經不再執著。
會哭,會鬧,會大叫,其實是因為在心裡還存著一份希望,希望以這樣的方式可以把掉進死角的愛qíng重新激活。
而一旦對這份希望決然的死了心,對曾經絢爛的愛qíng終於放了手,便會連半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因為,哀默大於心死。
蘇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她目瞪口呆的詭異景象:
我跟杜昇兩個人,一坐一立,靜默無聲,彼此凝視,眼神jiāo織,在一室寂靜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空氣中,悄悄流淌著的,除了午後暖暖的陽光之外,還有那讓人摸不到看不著聽不見卻又偏偏能夠感受得一清二楚的,淡淡憂傷。
蘇後來對我說:「安,當我走進屋子那一剎那,當我看到你和杜昇平靜而沉默的凝視彼此時,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哭。」
我對蘇說:「你的淚不過是酸在鼻子上濕在眼睛裡,而我的淚,卻早已經在與過往的訣別中徹底gān涸了。」
無淚,若因為擁有愛,該是怎樣的甜蜜幸福。
無淚,若因為放棄愛,該是怎樣的無奈悲哀。
那天,在蘇推門進來之後,在蘇看到我們彼此凝視之後,我首先綻放出一朵燦爛的微笑,打破了我和杜昇之間那片沉重的寧靜。
我對著杜昇輕輕的說:「嗨,好久不見。」
杜昇沒有笑。杜昇蹙起了眉心。杜昇輕輕的應著我說:「品品,好久不見。」
杜昇的聲音,低沉,壓抑,輕而淡,也,哀而傷。
蘇說:「安,除非我是傻子,否則,你別指望我看不出杜昇他愛你!除非我是傻子,否則,你別指望我猜不出杜昇就是你放不下的陸濤,你就是杜昇的失戀米萊!」
我說:「蘇,你不是傻子,否則,至尊傻子的位置該形同虛設了。不錯,我是杜昇的失戀米來,杜昇是我放不下的陸濤。只是,杜昇的夏琳愛人不是他的失戀米萊我,而是你曾經說過的不是好鳥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