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本校學生幹部的傳統，高三垂簾聽政，高二坐擁江山，高一俯首稱臣。是他的終歸是他的，現在提前了而已。

    秦盛這個校籃編外人員（主要負責撿球）賴了一個學期，新的學期他打算還要繼續賴下去。回去的時候跟蔣垚勾肩搭背的：「三哥牛逼，三哥以後罩我啊。」

    「好，你以後就是我們隊御用撿球手了。」

    「好的三哥！」

    秦盛這人感覺就是缺運動細胞，怎麼練他都不行，居然還能繼續堅持，其毅力也是相當牛逼了。

    「這個學期沒比賽有點無聊。」

    蔣垚「昂」了一聲，不置可否，然後鑽進了小賣部。

    寢室約定俗成，有點啥喜事兒就請客。但是好像每回都是蔣垚。

    「所以說你們都這麼慘的嘛？你們都人生這麼平淡無味的嘛？！真的不是瞞著我們就為了不請客？！」一群人聚眾吸黃瓜味薯片，一邊還隨時盯著省得宿管大爺進來點名看見吃的。

    「就我們幾個，能保證不每天去教務處喝茶就是大喜事兒。」趙光嘬手指頭在那兒打遊戲，實在是為他隊友感到悲哀。

    「你們要是二級都沒過就我過了我肯定請你們吃，不吃食堂小賣部，肯定吃好的！」

    錢敬君因為太賤被打出聊天室。

    蔣垚這時候出來散發人性光輝：「我要是二級過了我肯定請你們，不管你們過還是沒過，行吧！」

    一群人表示不相信。

    「幹嘛哦！還瞧不起我哦！誒我就好好考一次給你們看我跟你們港！」蔣垚莫名其妙就被激將法激勵了，然後攤開單詞書開始背單詞。

    新的學期，新的一輪，他又開始abandon了。

    七人：閉上你冒出台灣腔abandon的狗嘴！

    二級考試在幾個星期後的周末，考試點在大學城那邊，蔣垚和唐棠表示回家太遠了，乾脆申請留校。

    另外幾個人表示同情和憐憫。

    寢室樓基本上人去樓空，像他們這麼倒霉的屬實不多。連著兩個星期不回家，學校食堂周末也沒有飯，生活費也沒法及時補給，還要去考試。

    「我們倆明天上午筆試考完去吃海底撈？」

    「不去。」打三點多放了學就在寢室背單詞背到現在的唐棠開始翻之前做過的卷子，勤奮刻苦得一匹，蔣垚從浴室出來，擦頭擦得十分自慚形穢。

    「那……我點外賣，晚飯好歹要吃。你吃什麼？」

    「隨便。」

    「那我點個麻辣燙吧……」

    唐棠沒說話，開始翻字典。他英語其實還可以，好歹還有點東西成績還好，不能就這麼放了。

    蔣垚一下子不知道說啥，說啥都愈發襯托出自己的沒用。

    「我等著你二級過了請我們吃。」唐棠斜睨了他一眼，把蔣垚盯得發毛。

    「那……行，我倆先吃飯，吃完我陪你背單詞。」

    唐棠看著開心了一下，然後去樓下小賣部買泡麵去了。

    至於嘛……

    蔣垚不理解自己一說要複習了他為什麼這麼開心。隨手翻了一下唐棠的單詞書和卷子，上頭全是筆記。

    聽力抄在旁邊的key words，閱讀理解劃的句子和查的單詞，就是後面作文他都給劃出來重點詞彙方便答題。唐棠的每本書上都這樣認認真真的全是筆記——包括他期中期末都沒及格，只能勉強靠平時分把總評拉到及格線的數學。

    唐棠的字特別好看，反正比自己的好，當初自己練了一年的鋼筆字，也完全救不回來。唐棠的字就小小巧巧的，帶著點孩子氣，非常有個人風格。見得多的關係，蔣垚能一眼認出來。

    他鬼使神差掏出手機，在一篇閱讀理解旁一大片筆記上拍了照。

    就這時，唐棠剛好推門進來。蔣垚手機閃光燈剛熄滅，倆人碰頭，好一陣尷尬。

    「你……要抄筆記可以找我借……」

    「沒有！面買的什麼……啊我要魚板面！哦你兩桶都買的魚板啊，那我去拿熱水……」

    蔣垚轉身往盥洗室去拿開水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慌個屁，說自己突然想學習了不行麼？

    唐棠在屋裡拆調料包。不知道為什麼，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寢室讓他莫名覺得……呼吸困難。

    「所以你水拿到哪裡去了！」

    「飯前便後要洗手不是嘛。」蔣垚拎著水壺出來倒上，水汽氤氳，飄起來魚板面的香味兒。

    兩個人盯著壓蓋好的泡麵桶發呆。

    「誒明天真的不去吃海底撈嘛？」

    「我不喜歡吃海底撈。」

    「哦。」

    然後繼續沉默。

    「你說……我對你很好……所以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喜歡我的理由？」

    話題還沒提起，光是這樣無所事事的跟蔣垚坐在一個屋子裡就夠讓他愣的了。這事兒唐棠自己都不想再說了，藏著就行，也不會再讓任何人知道，偏偏蔣垚現在自己說起來，他總覺得……

    「啊？」唐棠說要想想，結果在那兒托著下巴想了半天。

    蔣垚拿著叉子敲敲唐棠的面桶：「大哥！讓你隨便說個優點有那麼難嗎？！面好了你都還沒想起來！」

    他幫唐棠把蓋子撕了，叉子也給他塞進手裡：「不要我餵你吧！不說我是你明戀對象，就是一個班的同學，你去問秦盛他都能說我籃球好歹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