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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43 作者: 艾米
    「那你說的出格的事是指什麼?」

    「我是怕他想不開----」

    「他一個男生,有什麼想不開的?」

    「男生就沒想不開的事了?男生比你們女生更----重感情----他們只不過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罷了。」

    她發現自己對victor的擔心還不及對小今的一半,感到有點慚愧,也更敬佩芷青,已經知道小今不是他的女兒了,還是這麼愛小今,換了她,很可能做不到。victor是衛國的兒子,她都沒感覺有多愛他,以前在國內時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過了一會,小今也下樓來,看見桌上有盤剩菜,隨手抓了一塊扔到嘴裡。

    芷青心疼地問:「餓了吧?我給你盛點飯,你先吃點吧。」

    「好啊!「小今坐在桌前,撒嬌說,「爸爸,媽媽,你們的女兒今天中飯都沒吃哦!」

    岑今這才想起女兒今天沒去教堂,沒在那裡吃午餐,而她回家後也光顧著想事說事了,連午飯都沒給女兒開。

    父母倆連忙給女兒盛飯端菜,讓女兒先墊墊飢,兩人手下的動作也更加快一些。

    芷青問:「petal,你請了victor過來吃飯了嗎?」

    「請了。」

    「你說沒說是----為什麼?」

    「我說你們要跟他嚴肅地談一談。」

    岑今急了:「叫你別搞惡作劇,你怎麼又----」

    小今委屈地說:「我沒搞惡作劇啊!你們不是要跟他嚴肅地談一談嗎?難道你們把他叫過來是為了給他講笑話?」

    「你這樣說,可別把他嚇得不敢來了。」

    小今嫣然一笑:「他才沒那麼膽小呢,他肯定會來的,因為他也要跟你們嚴肅地談一談。」

    「他要跟我們談什麼?」

    「等他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岑今估計victor會給兩個老傢伙,特別是她,上堂政治課,生活作風方面的,對後代的影響,人不能太自私,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之類。她準備接受他的任何責備,哪怕再苛刻都接受,因為這事的確是她的責任,而victor應該算是受害者。

    父母倆都有點忐忑不安,而女兒則興奮莫名,不時跑到大門前,透過門上的玻璃向外張望,又不時地打電話,追問:「怎麼還沒到?」「你到了哪裡了?」

    岑今囑咐道:「小今,他在開車,你別老是給他打電話,當心出事----」

    「沒事,他的車開得好得很,別說是打電話,就是----」

    女兒一吐舌頭,不往下說了,但兩個老傢伙都悟出了女兒沒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不免一陣尷尬,又一陣心痛,以後就沒這個「就是」了。

    好像過了幾百年似的,victor終於到了,氣色不錯,不像是剛被人告知犯了兄妹亂倫罪的樣子,很有禮貌地跟幾個人打了招呼,就幫著端菜開飯。

    一切就緒,四人坐定,客氣一番,默吃幾口,岑今忍不住說:「victor,小今把那事----告訴你了吧?」

    「您指的是----我爸爸那事?」

    她不知道他這個「我爸爸」是指誰,尷尬地向女兒求助:「小今,你沒告訴他?」

    「我告訴了啊。」

    她轉向victor:「那你----有什麼----看法?」

    victor欲言又止,跟小今用眼神探討了一陣,終於下決心說:「岑阿姨,本來petal叫我多嚇唬你們一會,但是我----真不好意思----」

    芷青問:「嚇唬?嚇唬我們什麼?」

    「是這樣的,petal剛才打電話告訴了我那事----我的意思是----她告訴我----她的生父不是----芷叔叔----而是----我爸爸----我是指我的----我是指衛國爸爸-----」

    終於有人把這難出口的話說出來了,岑今舒了一口氣,探尋地問:「那你對這事----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慶祝一下?」

    「慶祝?慶祝什麼?」

    「慶祝petal找到----biological father(生父)呀,這不值得慶祝嗎?」

    「但是你們----」

    「哦,是這樣的,我們沒問題的,因為我的生父並不是----尹衛國,而是劉正輝----」

    「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爸爸----」

    「但是你動手術時,他不是給你----輸過血嗎?」

    「是輸過,我是ab型,萬能受血者,幾乎人人都可以給我輸血。」

    芷青問:「那你的----衛國爸爸是----a型血嗎?」

    「是。」

    芷青得意地說:「我早就知道他是a型血,看他那個性格就只能是a型----保守、悲觀、不信任自己、缺乏闖勁----」

    小今恭維爸爸說:「爸爸你是典型的o型血人,熱衷政治,不甘失敗,既有浪漫的一面,又有現實的一面,你是『英雄型』的----」

    芷青得了女兒的表揚,十分開心:「嗬嗬,血型真的很說明問題呢----」

    小今又恭維媽媽幾句:「媽媽,你是b型血,也很好,自信,聰明,多才多藝,能做成很多人做不成的事業。」

    不等媽媽謙虛幾句,小今又轉向victor,擠眉弄眼地說:「我們倆的血型最好,ab型的,把他們幾個人的優點都占全了。善於與人相處,對人公平,燃燒著美麗的愛情之火,愛經常帶有戲劇性。victor,還有什麼呀?你剛才念給我聽的,我只記住了這麼多----」

    victor有點羞澀地笑著:「那都是網上瞎說的,念給你聽,是讓你開開心,不能當真的。」

    「我沒當真啊,我這不是在開開心嗎?快說,還有什麼?」

    「我也不記得了,待會吃完飯我們一起上網查吧。」victor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電話,「叔叔,阿姨,你們先吃著,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哪個爸爸?」

    「衛國爸爸。」

    芷青疑惑地問: 「他是在中國吧?現在不正好是那邊----凌晨嗎?」

    「是凌晨,不過他很忙,每天都是很晚才睡,我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睡。」

    岑今阻攔說:「這麼晚了,他可能已經睡覺了,別打攪他,等明天再打吧。」

    「沒問題的,我告訴他我會來這裡,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他肯定還沒睡,在等我的電話呢。」

    「他在等你的電話?那你就----給他打一個吧。」

    victor 用手機打通了衛國的電話,講了幾句,把手機遞給岑今:「爸爸要跟你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點抖抖的,接過電話,得用一手握著,一手托著。她抖抖地說:「hello,餵----」

    那邊是很高亢的聲音:「餵----」

    「餵----」(升調)

    「餵----」(降調)

    兩人像第一次打電話的鄉巴佬一樣,「餵」來「餵」去了好幾個回合,那邊先找到了言語:「是今今嗎?」

    「是我。你是衛國嗎?」

    「是我呀。對不起,沒早告訴你,讓你們受驚了----」

    她眼睛的餘光看見芷青把兩個孩子都帶出去了,餐廳就剩她一個人。她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問:「victor----生父的事,他沒搞錯吧?」

    「不會搞錯的,他生父那邊因為遺產分配的事,驗過dna的----」

    「遺產?他生父----過世了嗎?」

    「哦,沒有,是因為他有點----財產,他以前的兩個孩子怕外人爭奪遺產,要求檢驗的。」

    「那victor以前不知道檢驗結果?」

    「他知道。」

    「那我前段時間問他的時候,他為什麼說----你是他的生父?」

    「大概是怕你傳給我了吧,他以為我不知道----」

    「那他也應該告訴我,不然讓我著多大急啊!」

    「他可能沒想到小今會是----我的女兒。別怪他----」

    她一點也沒責怪victor的意思,只壓低了嗓子,很興奮地問:「小今是你的女兒,你----高興不高興?」

    「怎麼會不高興呢?從維今打電話告訴我這事起,一直在喝酒慶賀呢,人都喝得有點飄了----」

    「你會喝酒?」

    「呵呵,不會,但是太高興了,想喝一點----」

    「你想到美國來看----小今嗎?」

    他遲疑起來:「這個----再說吧----」

    她知道他為什麼猶豫:「你----夫人和女兒都好吧?」

    「她們很好,謝謝你問候。」

    「你現在打電話不會----吵著她們?」

    「呵呵,現在不是從前住鴛鴦樓的時代了,屋子大著呢----」

    她知道該掛電話了,但她捨不得:「那個紅髮夾,是你給victor的嗎?」

    「是的。」

    「你怎麼要把紅髮夾給他?」

    「他問我要,我就給他了,反正我帶著也沒什麼用。」

    「《往事只能回味》,是你教他唱的嗎?」

    「沒有啊,我沒教過----」

    她感覺他的聲音里有種不當一回事的成分在裡面,心裡很失落: 「是你告訴他----我們在l市的嗎?」

    「哦,他出國前,怕沒人接機,我告訴過他,有個以前的鄰居在美國的l市,如果他沒人接機,可以跟你聯繫----」

    好實用主義!她不甘心地問:「你對他講過----以前的事嗎?」

    他似乎不知道她指什麼:「以前的事?哪方面的?」

    她很失望,看來他真的是走出過去了。她遲疑了一會,問:「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承蒙關心,很幸福。」

    她聽見了「很幸福」幾個字,就沒再往下問,再問就是自討沒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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