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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43 作者: 艾米
    她想到衛國,覺得他應該不會計較這些。

    媽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說:「你對衛國也別太有把握了,他人是很好,但正因為他人好,他就沒法對那頭硬起心腸來,我看他這事會裹裹粘粘拖一輩子,只要那頭尋死覓活不肯離婚,他這個婚就永遠離不掉。」

    第四十六章

    不知道是累了,是熱了,還是又累又熱,岑今的爸爸在暑假裡犯了高血壓,嚇得媽媽什麼也不敢叫爸爸做了,就休息,養病,可別中個風,癱瘓在床,那就更慘了。

    媽媽苦笑:「高血壓可是個富貴病,吃得喝得做不得。」

    爸爸也苦笑:「本來是想多做點事,讓我女兒好好休息,把血壓降下去的,結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忙沒幫上,還把自己搞病了,成了你們的累贅。」

    她急忙安慰爸爸:「我這是妊娠高血壓,跟你沒關係的。你也沒成累贅,這不還可以逗孩子玩嗎?」

    爸爸沒病的時候,岑今也不覺得爸爸做了多少家務,但爸爸一病,她就覺出來了,因為她馬上感覺累多了,沒什麼時間休息,媽媽做飯,她就得看孩子,媽媽看孩子,她就得洗尿布。洗尿布不能用洗衣機,怕殘留的洗衣粉對孩子的屁屁不好,得手洗。陰雨天,尿布不能拿到外面去曬,幹不了,孩子沒尿布換,還得用熨斗把尿布熨干,或者生火烤乾。熨干烤乾的尿布,孩子用了又容易上火,總之是頭頭難。

    媽媽總是竭盡全力多做點,好讓她多休息一點,但她也不能全讓媽媽一個人做啊,媽媽不是三頭六臂,做了這頭,就顧不上那頭,再說媽媽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如果把媽媽累病了,那就黑天無路了。

    她自從生孩子,就一直覺得人很虛,精神不好,每天都有快累癱的感覺。生之前還有雄心壯志,準備孩子一生出來,就仰臥起坐,鍛鍊身體,注意飲食,恢復懷孕前的體型。但生了孩子之後,才發現哪裡有時間和精力鍛鍊身體?每天都是一睜眼就在盼天黑,以為天黑了好睡覺,但有時孩子天黑了也不睡覺,半夜起來玩,把她磨得精疲力竭。

    由於是剖腹產,她也不敢仰臥起坐,怕把傷口搞裂了;又由於要餵奶,她也不敢節食,怕孩子營養跟不上。結果是又吃又喝又不鍛鍊,人長得虛胖虛胖。

    剛開始,芷青還隔三岔五地打電話過來,除了詢問她們母女的情況,就是興致勃勃地匯報自己在跟人合夥做生意,準備到素有「藥材之鄉」美稱的某山區去,把村民採集的藥材廉價買進來,然後拿到 G 市高價賣給藥房,可以賺一大筆錢,如果做得順當,以後就不用教書了,就靠這個賺錢。

    她聽得膽戰心驚:「你一沒資金,二沒經驗,三沒關係網,你做個什麼生意?當心被人坑了,欠一屁股帳,連累我替你還債。」

    他很有把握地說:「怎麼會欠帳呢?我又不掏錢不投資,只負責出力,怎麼會欠債?頂多就是賺不到錢而已,但如果賺了,那就不是幾十塊幾百塊了。」

    「如果有這麼簡單的賺錢法子,難道人家不早就跑去賺了?還等到你去賺?」

    「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就好好帶孩子,好好休息,賺錢的事,等我來想辦法。」

    後來他就沒什麼電話來了,因為已經去了「藥材之鄉」,而那邊打電話不方便。

    無獨有偶,衛國也說在跟人合夥做生意,但做的是木材生意,也是在城鄉之間跑動,把山裡的木材搞到城裡來賣。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是很擔心衛國欠一屁股債,不知道是因為衛國欠了債也不會叫她還,還是她比較相信衛國的判斷能力。

    她為這兩個男人操碎了心,生怕他們兩個被人坑了害了殺了剮了,媽媽安慰她說:「不奇怪,不奇怪,現在就是這樣的,人人都在想做生意賺錢,其實就是倒買倒賣,把這裡的東西倒到那裡去,把那裡的東西倒到這裡來。有的人就是這麼倒發了,所以個個都眼紅,都想倒發。其實也是沒辦法,光靠幾個死工資,能幹什麼?只好去找發財路。」

    還算運氣,衛國做生意還賺了一點錢,打電話來報喜:「這下好了,我兒子動手術的錢完全沒問題了,還可以支援你一下。」

    芷青雖然沒賺到錢,但也結識了幾個大款朋友,其中一個幫他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個「貴族學校」教數學。雖說是教中學,但待遇不比教大學差。那個學校似乎挺看重芷青的名校博士頭銜,給他封了個「副教導主任」的官,暑假就讓他走馬上任,到 G 市各地去招生,接觸的全都是大款,把芷青的眼睛都看直了:「小乖,這回我算開了眼界了,人家那生活過得!真是花錢如流水 --- 」

    八月下旬,芷青來接她娘倆回 G 市,見到她就脫口而出:「小乖,你怎麼 --- 長成這樣了?」

    她知道他說的「這樣」是哪樣,就是不僅沒恢復到懷孕前的體重,還比剛生孩子時更重了,不知道是在父母家吃得太好了,還是體內淤積的水分沒消耗掉,她的臉看上去好像腫了一樣;她抱孩子完全靠腹部頂著,所以她的肚子也沒消下去,還是鼓鼓的,像個孕婦;屁股兩邊靠腰部的地方,各長出一大塊多餘的肉來,活像以前外國女人穿的裙撐,把裙子向兩邊撐開。

    她知道自己變醜了,但她希望他能視而不見,至少別說出來,而他偏偏這麼沒眼睛,氣得她搶白說:「我這樣怎麼啦?你不愛看就別看。」

    芷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快賠禮道歉:「我又沒說你 --- 什麼不好的話 --- 」

    剛到 F 市的那天,芷青還是逮住岑今做了兩次愛的,大概實在是憋久了,再不做要憋出病來了。但接下來的幾天,他的熱情就下去了,只做過一次,很敷衍了事,連她的衣服都沒脫,還關了燈,搞得她非常生氣,差點把他踢下床去。

    回到 G 市後,還是芷青的父母掏錢為他們請保姆,還是上次那個王媽。

    一切都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有小今長大了好多,會認人了,誰都不要,只要媽媽。

    衛國要抱小今,小今直往媽媽懷裡躲,搞得衛國十分尷尬。不過,衛國堅持不懈地跟小今拉關係,終於讓小今認識了舅舅,願意要舅舅抱了。

    芷青的運氣也有好轉,女兒仍然不喜歡他抱,但如果用自行車帶到外面去兜風,女兒倒也開心。這下芷青總算找到一個討好女兒的方法,只要氣候條件許可,就把女兒帶出去兜風,每次兜風回來都帶回一大堆讚揚:「呵呵,個個都說我女兒又漂亮又可愛!」

    芷青的學校雖然就在 G 市,但中學比不得大學,不能有課就來,沒課就走,再加上是副教導主任,更得從早到晚都守在學校里,所以乾脆在學校搞了間小屋子住下,周末才回家。

    衛國還是不時過來幫忙,主要是做飯。他仍然是把個哥哥架子端得十足,兢兢業業地避免跟她有任何親熱的言談或舉止。

    但她現在的感覺不同了,不認為他是道德責任感沉重,而覺得他是在嫌棄她長胖了長丑了。

    有一天,保姆抱著小今到外面玩去了,就剩他們兩人在家,他在廚房做飯,她在客廳備課。她見保姆出去了,就走到廚房去,問:「我是不是長很醜了?」

    「誰說的?」

    「我在問你呢。」

    「我沒說你長丑了啊。」

    「你是沒說,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知道。你看著我,你敢說我 --- 沒長丑嗎?」

    他看著她:「我怎麼不敢說?我就說:你沒長丑。你能把我怎麼樣?」

    她一笑:「我問反了,應該問『你敢說我長丑了嗎?』」

    「那我真的不敢了 --- 」

    「為什麼不敢?」

    「因為那不符合事實嘛。」

    她覺得他是在安慰她,傷感地說:「我知道我長很醜了,人長胖了幾十斤,臉至少長大了一圈,小肚子也鼓出來了,屁股上好多的妊娠紋,肚子上 --- 也長花了,不是妊娠紋,是 --- 脫皮脫成那樣的 --- 」

    他一直看著她:「我覺得你一點也沒長丑,而是長 --- 豐滿了,圓潤了 --- ,更 --- 有 --- 吸引力了 --- 」

    「瞎說,我這個樣子還有吸引力?他現在都 --- 懶得碰我了 --- 」

    「那他有問題了。」

    「什麼問題?」

    「那方面的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他對你沒反應,那不是有問題是什麼?」

    她好奇地問,「那你有沒有 --- 問題?」

    「我沒有。」

    「我不信。」

    他很安詳地說:「不信你可以過來檢查。」

    她真的走過去,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碰了碰他那個地方,欣喜地說:「你真的 --- 沒問題。」

    他摟住她,吻在她唇上:「今今,今今,你怎麼會覺得自己長丑了?我覺得你比以前更 --- 漂亮了 --- 」

    「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我的嘴可以是在安慰你,但它呢?它也是在安慰你?」

    她撫摸著它:「是不是因為你好久沒 --- 那個了 --- 」

    他笑起來:「你是非得證明自己長丑了不可還是怎麼的?那我們找個機會,我好好向你證明一下 --- 」

    第二天,她等保姆抱孩子出去玩了,就跑到他那裡去。他好像知道她會來一樣,等在家裡。

    但她進了他的門,勇氣全飛了,感覺有點像虎妞去找駱駝祥子似的。她心虛地站在他客廳里,撒謊說:「我來告訴你一下,我現在要出去,我怕你不知道,會到我那裡去 --- 」

    「出哪裡去?不許出去,只許進去。」他一把抱起她,往臥室走。

    她一路掙扎,小聲說:「不要,不要,不是現在,現在是白天 --- 」

    他把她放在床上,問:「白天怎麼啦?」

    她囁嚅說:「我不想在白天 --- 被你看見 --- 」

    「但我想看怎麼辦呢?」他微笑著,開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她還想掙扎,但他很堅決,把她的兩手合到她頭上方,用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繼續解她的扣子。她兩手動彈不得,腿也被他壓住,只好閉上眼睛,做自我檢討:「別看,別看,到處都很醜。兩個奶都被孩子吃得變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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