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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43 作者: 艾米
「誰知道?也許藺楓----根本沒有----過世?」
「不可能吧!如果沒過世,那----墳墓里埋的是誰?」
「反正我既沒看見過墳墓,也沒看見過----骨灰,都是聽他說的。」
「但如果藺楓沒過世----他編這麼一段出來----幹什麼呢?」
她也想不出個道道來,連自己都覺得牽強附會地說:「也許只是一種----苦肉計?」
「但是他----那次犯病----你不是親自看見的嗎?那個----難道能裝出來?」
「那個----應該是裝不出來的----」
他勸道:「快別疑神疑鬼了,他不像那種----搞苦肉計的人。即便藺楓沒過世,他肯定也----不愛她了,不然還不趕快去跟藺楓----在一起?」
「也許他見我現在懷孕,不好意思提出離婚?」
「怎麼會呢?他修墓回來的時候,你又沒----懷孕----他怎麼不在那時提出----離婚呢?」
她想想也是,可能是她受懷孕的影響,太愛疑神疑鬼了。她問:「那你說怎麼辦?」
「他是個很好的人,有才華,也很愛你,你對他也不是沒感情,兩人又有了孩子,幹嘛要----分開呢?」
她想說:「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也可能是你的呢?」,但她覺得那樣說沒有任何好處,一是她也沒有多大把握,二是她知道衛國這人特愛負責。如果他聽說孩子是他的,他肯定會認為自己有責任跟她結婚,而他現在又不可能跟她結婚,那不是讓他左右為難嗎?她又何必給他加重思想負擔呢?
於是她沒再提離婚的事,也不勉強他跟她親熱。對她來說,只要能不時地看見他,聽見他,她就很滿足了,更何況她還能時時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她更該知足了。
至於他那邊,她知道他不是沒有生理上的欲望,也不是沒有感情上的欲望,但他又有很沉重的道德責任感,兩相權衡,還是不親熱為妙,免得讓一時的肉體歡娛和情感交融換來他長期的負疚和自責。
就當是兄妹吧。
那個寒假,她肚子大了,坐車不方便,沒回 F 市,父母到 G 市來看她,跟她一起過春節,住在她家的客廳里。
父母一來,就把做飯的事包了,衛國自然是退居二線,不敢再上她家來。
那個寒假過得很熱鬧,兩邊的父母見了面,彼此都很滿意。
有一天,芷青去父母那邊拿東西,岑今嫌冷,沒去。等芷青走了,她告訴媽媽:「衛國也住在這層樓。」
媽媽吃了一驚:「就在一層樓?」
「嗯,就在我們斜對面。」
「你們怎麼搞到一層樓來住著?」
「是巧合,又不是故意的。」
「他----愛人孩子也住在這裡?」
「沒有,他一個人在這裡住。」
「他離婚了?」
「還沒有,他跟他愛人關係不好,但他現在不能離婚,因為他兒子有先天性心臟病,要等到動手術之後,再看情況----」
她把衛國的婚姻狀況講了一下,媽媽嘆口氣說:「唉,這孩子,怎麼這麼命苦?」
母女倆唉聲嘆氣了一會,她說:「我這段時間多虧他照顧,做飯買東西乾重活,都是他。不然的話,芷青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回來了也不會做飯,真得把我苦死累死----」
「我早說讓你爸爸來照顧你,你又不肯。」
「爸爸怎麼照顧我?他又不怎麼會做飯,身體又不好,如果病倒了,我也沒本事替他拿藥----」
「只怪我----現在還不能退休,不然的話,我住在這裡照顧你,比什麼都好。」
「那還用說。」
「你婆婆她不能----」
「她還沒退休,怎麼照顧我?再說----她也不怎麼會做飯----而且她----當年懷孕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到現在都還當光榮歷史講呢,我叫她來給我做飯,她肯定覺得我太----嬌氣了----」
媽媽沉默好一會,說:「今今,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衛國那孩子----不可靠啊。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幹嘛要結那麼一個婚呢?兒子又有心臟病,愛人又刁蠻,這是個扯不清的結。你可別為了他把自己的----美滿婚姻----甚至事業都葬送了----」
「你放心,我不會的。」
「你還是跟學校說了,換個地方住吧。」
「為什麼?」
「怕別人說閒話啊。他天天來幫你做飯,隔壁左右的看見不知有多戳眼睛,如果傳到他愛人耳朵里,給你到處去一鬧,你怎麼在 G 大做人?」
「隔壁左右的人問起來,我都說衛國是我的----乾哥哥----」
「人家會相信?」
「這有什麼不相信的?不如你這次----正式認他做乾兒子吧。」
「他現在在這裡嗎?」
「很可能在,因為他沒哪裡可以去。我去看看他在不在----」
媽媽慌忙叫住她:「現在去幹什麼?芷青一會就回來了----」
「不要緊的,芷青知道衛國經常幫我做飯的事。媽媽,你也跟我去他家坐會,他爸爸幫我爸爸平了反,難道我們不該去謝謝他一下?」
媽媽想了想,跟她一起去了衛國門前。她敲了敲門,衛國開了。
她介紹說:「衛國,這是我媽媽,還記得不記得?」
衛國說:「記得,記得,陶老師,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年輕。」
媽媽說:「衛國長大了,長高了,差點認不出來了----」
衛國從臥室搬來一個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把沙發讓給她們娘倆坐,又給她們泡茶拿點心,還找了個枕頭讓她靠在背後。
寒暄了一會,媽媽問:「你爸爸他現在還好吧?」
「挺好的。岑老師現在還好吧?」
「挺好的,他也來了,不過他現在在----睡午覺。你爸爸他----還在工作吧?」
「還在。陶老師呢?」
「我也還沒退休。」
三個人聊了一會,母女倆就告了辭。回到家,媽媽悄聲說:「這孩子----怪可憐的----過年----也沒個去處----要不我們請他來吃頓飯吧?」
「你請吧,你請他肯定來,他以前就想叫你媽媽的----」
「唉,那時候因為恨他爸爸,對他的態度也不好,這孩子從小沒媽,那時該是多麼想叫一個人媽媽呀,可惜我硬是沒應他一聲。」
「那今天你讓他多叫你幾聲『媽媽』。」
芷青回來後,媽媽把想請衛國來吃飯的事說了,芷青很贊同:「好啊,好啊,我已經說了幾次了,請他來吃飯,小乖總說碰不上他----」
媽媽和芷青一起到衛國家去請他來吃飯,他說到時一定來。
爸爸媽媽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芷青跑去買了幾瓶啤酒。六點半,衛國來了,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頭髮好像也吹過了,衣服也換過了,英俊極了,像個電影明星,襯得沒怎麼打扮的芷青像個邋遢的住家男人。
大家坐下來吃飯,三個男人喝點啤酒,席間,岑今提到小時候衛國想叫「媽媽」的事,媽媽當著衛國的面做了一番自我檢討。
衛國感動得熱淚盈眶,連聲說:「那不怪您,不怪您,怪我爸爸當時----太左了,我也太調皮了。我就借這個機會,叫您一聲『媽媽』吧!」
於是,衛國成了媽媽的乾兒子,岑今的乾哥哥。
第四十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衛國的飯菜做得太好吃了,岑今的體重增加很快,到那年年底的時候,醫生已經對她發出了警告:「你的血壓升高了,你得控制一下飲食,別吃太多,別吃太咸,當心搞成妊娠中毒症----」
前兩次孕檢的時候,醫生也提醒過她體重的事,但那時血壓還正常,所以她沒告訴衛國,只暗中下決心要少吃點。但衛國做了飯,如果她不肯吃,他會以為是他沒做好,再說她少吃點也很難受,餓得心慌,所以每每打破了自己「要忌口」的誓言,不知不覺又吃多了。
這次孕檢發現血壓升高,她緊張了,怕影響肚子裡的孩子,只好把醫生的話告訴了衛國。
他一聽,內疚得不得了,自責說:「都怪我,都怪我,菜做得太咸了----」
「你做的菜一點都不咸,是我太饞了,吃太多了。」
「那也是我的責任,我應該盯著點,不讓你吃太多的。」
「不吃太多也沒用,我就是這樣的體質,我爸爸就有高血壓,我這是遺傳----」
他還是內疚得不得了:「可能我讓你喝了太多的湯,鹽都在湯里----」
「你做的湯一點都不咸。」
他自嘲說:「早知道是這樣,真該讓芷青來做飯的,他做得不好吃,你的體重就不會增加這麼快了----」
「那怎麼行?如果他做飯我吃,老早就把我和孩子餓死掉了。」
她也把血壓升高的事告訴了芷青,生怕他來一句「這都是衛國害的」,更怕他以這個為藉口,跑去叫衛國別來給她做飯了。
還好,他沒說這話,只著急地問:「你這麼年紀輕輕就得了高血壓,那怎麼辦?」
「是妊娠高血壓,等孩子生了,血壓就會降下去的。」
「真的?」
「是真的,醫生就是這麼說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年紀輕輕就得了高血壓,那就糟了。我爸爸有高血壓,我知道這病有多麻煩----」
他把他爸爸的血壓計拿了過來,讓她經常查查血壓。
他們約好了沒把這事告訴她的父母,但春節的時候,她媽媽還是有所察覺:「今今,你是不是----長太快了?懷孕期間體重增加太多不好----孩子的個子太大----生起來很費勁的----」
她安慰媽媽說:「沒事,現在興剖腹產,孩子太大,到時候開刀取出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