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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23 作者: 艾米
「太難了,我還沒達到那個程度,以後再做吧。」
「那就把英語學習抓緊點兒。」
「我還抓得不緊?我每節課都去上了。」
他一聽就笑了:「難道還有人不是每節課都去上?」
「當然有啊,我們班好多人都不去上課的。」
「真的?那他們花幾千塊錢交學費幹嗎?」
「人家只是要個錄取通知好辦簽證,哪裡是真的來讀書的?」
他有點兒驚訝:「你們班學習風氣這麼不好?要不要換個班?」
「換什麼呀,都是一樣的,上語言學校的人,沒幾個是為了考托福GRE的,要真想考那個,也用不著到這裡來上語言學校,在國內上新東方就行了。要說應考,肯定是新東方厲害,這裡的老師懂什麼應考?我們班就我一個是土老帽,借錢拉帳來讀什麼語言學校,其他人都是大款的子女,爹媽賺了太多的錢,沒處花了,讓子女拿著到美國來打水漂。」
「你可不能學那些人,你得好好學英語,爭取儘快把托福考過,在美國讀學位。咱們家裡都不是大款,沒那些錢打水漂的。」
「我知道。」
但他發現雲珠的英語不是一般的差,如果讓她說幾句英語,聽上去還像模像樣的,貌似比他的英語還好。但一說到語法啊,詞彙啊,那就差多了。他很著急,這樣下去得讀多少學期的語言學校啊?一學期五千多,一年就是一萬多,他省吃儉用外加周末打工,剛好夠她的學費和兩個人的生活費,如果她要買點兒什麼名牌,或者兩邊家裡出點兒事,他就慘了。但他不敢逼她太狠,知道學習這事也不是逼得出來的,學語言需要時間,尤其是詞彙,不日積月累,就到不了那個數量級。
他對格蕾絲說到自己的擔心:「雲珠太貪玩了,在家從來不摸書,你以後別陪她玩了。」
「她跑來找我玩,難道我把她轟出去?」
「你就說你有事。」
她呵呵笑起來:「你拿她沒辦法了,就讓我做惡人?我告訴你,如果她不想學習,我陪不陪她玩,她都不會學習的。」
「那怎麼辦?總不能讀一輩子語言學校吧?」
「你放心,她不會讀一輩子語言學校的。她根本沒有讀學位的打算,這個語言學校頂多念個一兩個學期,肯定就不會再念了。」
「又不讀學位,又不念語言學校,那她幹嗎呢?」
「跟你結婚生子做家庭主婦嘍。」
他仔細想想,覺得那倒也不壞,也就不為雲珠的學習擔心了。
有一天雲珠對他說:「明天周末了,我跟格蕾絲去酒吧玩,行不行?」
「去那幹什麼?融入美國黑社會?」
「又老土了吧?我們去的是高級酒吧,不是黑社會打架鬧事的那種酒吧。」
他跑去向格蕾絲求證:「雲珠說你要帶她去酒吧?」
「不是我要帶她去,是她要我帶她去,說了很多次了,我只好叫她去問你。」
「你都答應她了,還問我幹什麼?」
「我也沒全答應,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帶她去。」
他有點兒彆扭:「她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什麼權利不同意?」
「你要不放心,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雲珠馬上提要求:「你跟我們一起去可以,但你不要說是我的男友,我們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他很不開心:「為什麼?」
「單身女生在酒吧才會有人幫忙買酒啊,帶個男朋友,還有誰給你買酒?」
「我給你買不行嗎?」
「那多虧本啊!自己掏錢買酒喝,誰還跑那裡去?明知道那裡的酒比外面貴十倍。」
「那我還是不去吧,不然我還得給別的女生買酒。」
雲珠立即嚷起來:「不許你給別的女生買酒!」
「那你怎麼允許別的男人給你買酒呢?」
「我……我那是賺了,你給別的女生買酒就是賠了。」
「那我就一個人在那裡傻坐?」
「你又不是女生,你一個人在那裡傻坐怕什麼?」
「我總得給自己買杯酒吧?如果我空坐那裡,人家不把我趕出去了?」
「我不要你去了,你就待家裡,我和格蕾絲姐姐去。」
他想到有格蕾絲在旁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就答應了:「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要做實驗。格蕾絲,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幫我盯著點兒。」
格蕾絲笑著擺手:「她一個大活人,我盯得住?到時候我自己都喝得人事不省了,哪裡還顧得上她?」
「如果你們兩個都喝醉了,誰來開車?」
雲珠說:「她嚇唬你的,我們不會喝醉的,只是去開開眼界。」
格蕾絲說:「你怕我們喝醉了不能開車,那你做我們的司機吧,送我們去,接我們回來,如果你要待那裡等我們,也行。」
他怕她們真的喝醉了被人占便宜,或者開車出事,便說:「我跟你們去吧。」
格蕾絲說:「行,不過你得打扮一下,那酒吧檔次不低的,你穿沃爾瑪的衣服可不行。」
他又退縮了:「我只有沃爾瑪的衣服,要麼就是國內地攤上買的衣服,要是你們覺得我不夠檔次,那我還是不去了吧。」
格蕾絲說:「沒關係,我可以把我丈夫的衣服借給你穿。」
她打開掛衣間,指著一排男人的衣服讓他挑。
雲珠當仁不讓地幫他挑了一件襯衣和一套西服,還有一條領帶。
他不肯穿:「這多拘束啊,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格蕾絲說:「你不去?她被人拐走了我可不負責任。」
43
最後宇文忠還是決定捨命陪君子,做個隱形人,去保護兩位女士。
第二天吃過晚飯後,兩位女士都化了妝,穿了袒胸露背的裙子,還逼著他換上格蕾絲丈夫的衣服,結上領帶,又給他頭髮上噴了些香香的東西,用手把他額前的頭髮都提得豎了起來。
這下兩位女士都滿意了:「哈哈,完全變了個樣兒!」
去的時候是格蕾絲開車,因為她知道路,而且開的是她的車,但在停車場停了車後,她就把車鑰匙交給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今晚要直著進不去就橫著出來似的。
酒吧不是他想像的一個牆壁上塗得亂七八糟的大平房,而是一幢豪華的高樓。他們繞到樓後面去停了車,從側門進去。看門的問他們要身份證明,他和格蕾絲都有美國駕照,順利過關。雲珠卻遇到了麻煩,因為她沒美國駕照,中國駕照人家又不認識,而她又沒帶別的身份證明,差點兒就進不去,還是格蕾絲交涉了半天,才讓雲珠進去了。
酒吧果然很高雅,沒有電影上那種光怪陸離、鑼鼓喧天的感覺,進去後就看見一個很大的圓圈形吧檯,中間是酒櫃,放著各種各樣的酒,琳琅滿目。再往裡走就是一個餐廳樣的地方,擺著古雅的餐桌,白色的餐巾折得像花兒一樣,開放在各個餐桌上。最裡面是樂隊,幾個穿黑西服白襯衣打黑蝴蝶領結的男人在演奏很優雅的曲目。
他低聲問格蕾絲:「這就是酒吧?」
「應該說這也是酒吧。」
「我以為是那種群魔亂舞的酒吧呢。」
「我怎麼會帶你的寶貝兒去那種地方?」
他走進餐廳,很老實地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而兩個女人則在吧檯邊的高凳子上坐下。
不一會兒,有個侍應生給他拿來一個裝飾華美的大本子,像本大雜誌,大概是菜單,但他兩眼一抹黑,一個也不認識,不敢瞎點,只拿在手裡做研究狀。
過了一會兒,一個侍應生給他送來一杯酒,他正想說自己還沒點啊,侍應生指了指吧檯的方向,用英語說:「是那位女士為您點的。」
他一看,格蕾絲在吧檯邊向他揮手致意,他也向她揮揮手。
因為待會兒還要開車,他不敢多喝,也怕一下子喝完了又得花錢買,只把酒杯端在手裡消磨時間,偶爾抿一小點兒。他看見吧檯邊那兩位女士手裡也有酒,但他沒看見是哪位紳士為她們點的。
他就坐那裡看酒吧里的各色人等,發現都是些有錢有閒的人,穿得很漂亮就不說了,動作也都很優雅,女人全都是袒胸露背的晚裝,男人都是襯衣領帶,有的還穿著西服。男人占一大半,中年男人又占男人的一大半。最奇怪的是有些人還帶著手提電腦,這就讓他搞不懂了,如果是來社交的,為什麼又帶著手提電腦呢?難道現在酒吧變成了做學問的地方?早知道如此,他也該帶著自己的手提電腦來這兒寫作業的,這麼幹坐著,多浪費時間啊!
樂隊前面的空地上有人跳舞,他想那空地大概就是所謂的舞池吧,一個沒水的池子。舞池不大,跳舞的也不多,只有幾對,不是他在電影上看到過的那種亂蹦亂跳,而是很平穩很緩慢的舞步。
坐了老半天,都沒故事發生。
他百無聊賴地去了趟洗手間,結果回來就發現形勢起了變化,格蕾絲下了舞池,被一個白人帥哥摟著在跳舞,但云珠還坐在吧檯前,面朝著舞池這邊,很失落的樣子。
他也很失落,為什麼沒人請雲珠跳舞?難道美國人不覺得雲珠很漂亮?他想過去英雄救美,邀請雲珠跳舞,但他不會跳,可別搞成「狗熊救美」了,再說雲珠預先告誡過他,不能暴露身份的,他只好坐那裡干著急。
又過了一會兒,雲珠終於被人請去跳舞了,就是剛才跟格蕾絲跳過的那個白人帥哥。
他鬆了一口氣。格蕾絲端著酒杯向他走來,他急得想對她喝一聲「別過來,別過來」,但終於沒發出聲。她在他對面坐下:「酒還沒喝完?」
「沒敢多喝。」
「為什麼?」
「待會兒要開車。」
「還早得很呢,這酒不濃,個把小時就化成了水,上趟洗手間就沒了。」
「你跑這裡來坐著,不怕別人發現?」
「我怕什麼?你女朋友是怕人家知道她有男朋友就不敢追她了,我又不要人追,怕什麼?」
「你不要人追?」
「我要人追就不跑你這裡來坐著了。」
「那個白人在追雲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