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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23 作者: 艾米
「呵呵,這搞得像你兒子一樣了。」
回到格蕾絲家,他第一件事就是給「貓兒子」換好貓砂。那貓也真神了,好像一直在那憋著似的,貓砂一換好,就跳進貓廁里,睜大眼睛看著他,大概是在等他自覺迴避。他笑著搖搖頭,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路過格蕾絲臥室時,他發現裡面有燈光,不由得納悶:「真是出鬼了!怎麼燈會亮著?」
他推開門,伸手去按門邊的燈開關,卻發現老任在裡面,吃了一驚:「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老任招呼他:「進來,進來!」
他不肯進去:「老楊交代過,要我不進她臥室的,人家女生……」
「什么女生啊,老太婆了。」
「老太婆也是女的呀。」
「怕什麼?」
「你快出來吧。」
「沒事兒。」
「快出來吧,如果她回來發現屋裡有什麼異樣,叫我怎麼交代?」
「我又不動她的東西,怎麼會有異樣?」
他誘惑老任:「我們下樓去搞點兒東西吃吧。」
「你先下去搞,搞好了叫我。」
他見老任不肯出來,無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橫,自己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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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老任終於下樓來,笑嘻嘻地說:「你太膽小了,她那屋裡又沒老虎,進一下怕什麼?」
「主要是老楊交代過。」
「嘿嘿,老楊又不在這裡,你進去一下他知道?」老任把一張字條放到桌上,「我是幫你抄號碼去了。」
「什麼號碼?」
「路由器的啊。沒那個號碼,你上得了網嗎?」
「還真上不了呢。我這兩天打開電腦也能看到好幾個無線網絡,但就是上不去,都問我要密碼。我問老楊,他說他也不知道密碼是多少。我在這屋裡到處找都沒找到。」
「你沒到她臥室里去找,怎麼找得到?」
「你怎麼知道路由器在她臥室里?」
老任見他滿臉迷惑,開心地說,「嘿嘿,搞不懂了吧?老楊沒告訴你?我以前也在這裡住過,當然知道。」
「你也在這裡住過?」
「是啊,跟你一樣,剛來,沒地方住,老楊就讓我在這裡借住幾天。這裡是老楊的根據地,只要是新來的沒地方住,他都往這裡帶。」
「哦,是這樣。」
「她這裡不錯,房子好,還不收房租,就是離學校遠了點兒。」
「不收房租?」
「她是富婆,你那點兒房租對她來說算什麼?」
「對她來說是不算什麼,但我們不交也不太好吧?」
「反正在這裡借住的人都沒交過房租。你也別交,別壞了規矩,搞得以後來這裡借住的人都得交房租了。」
他總覺得這樣不大好,但也不敢壞了大家的規矩,只好說:「我到時候看吧,如果她問我要房租,我還是要交的。」
「她不會問你要房租的。」
「是嗎?她怎麼這麼好?」
「因為她是富婆之意不在錢啊。」
「那在什麼呢?」
「嘿嘿,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無知好不好?」
「不是把自己說得無知,是真無知。」
「好了,好了,小伙子,你懂的。作為過來人,我只提醒你一下,小心點兒。」
他估計又是什麼黑寡婦之類的事,為了表示自己並非不懂黑寡婦的意思,特意說:「我又不是富翁,還怕她黑寡婦?」
「黑寡婦不光找富翁,還愛找年輕男人。」
「是嗎?包括年輕的窮男人?」
「黑寡婦自己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年輕男人窮不窮。她從老男人那裡搞那麼多錢幹什麼?就是為了養年輕男人。」
他開玩笑說:「那你幹嗎叫我小心?不是可以財色兼收嗎?」
「就怕是人財兩空,小命難保哦。」
「沒錢的窮光蛋她也殺?殺了幹什麼?」
「不一定是她想殺,而是艾殺了啊。」
「『愛』殺?」
「是啊,她有愛滋。」
這下他緊張起來了:「她有愛滋?你怎麼知道?」
「她自己說的。」
「她自己會說自己有愛滋?」
「不說不行啊。」
「為什麼?」
「在美國如果你有愛滋,但你不告訴你的伴侶,那就是犯法的呀。」
「那老楊怎麼還把人往這裡帶?」
「喂,你是不是有『恐艾症』啊?怎麼談艾色變?有點兒知識好不好?愛滋這玩意兒只要沒有性接觸,不共用注射器,根本不會傳染的。同住一幢房,同吃一桌飯什麼的,都沒事兒,肢體接觸也沒事兒,連親吻都不要緊。就是上她的時候要記得戴套,免得中招。」
他一陣兒噁心,想吐。
老任問:「咦,你不是說搞東西吃的嗎?在哪裡呀?」
他更噁心了,勉強回答:「我只有牛奶麵包。」
「培根有沒有?」
「培根?我沒買。」
「雞蛋呢?不會連雞蛋也沒有吧?」
「雞蛋有。」
「那就煎幾個雞蛋吃吧。我現在每天早上都是雞蛋、培根、牛奶、麥片,吃得很舒服。」
「我還不會用這個爐子。」
老任熱情地說:「不會我教你。」說罷就啪啪打燃了爐灶,然後問,「鍋呢?你的鍋呢?」
「我沒鍋。」
「那就用她的鍋。」老任從牆上取下一個掛著的有柄煎鍋,放在火上,「油呢?」
「我沒油,還沒買。」
「那就用她的油。」老任從柜子里拿出一瓶油,倒了一些在鍋里,「雞蛋呢?你的雞蛋呢?」
他從冰箱裡拿出雞蛋。
老任很老練地磕了幾個在煎鍋里,然後撒鹽倒醬油,正做得情緒高漲呢,屋子裡突然響起警報聲,嗚嗚的,很尖利。
他嚇壞了:「怎麼啦,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老任見多識廣,臨危不懼,指揮他:「把桌上報紙拿來!把椅子搬過來!」
他慌忙搬來一把椅子,又拿來報紙,只見老任站在椅子上,用報紙對著屋頂一個小圓盒子使勁兒地扇。扇了一陣兒,響聲終於停了。老任跳下椅子,解釋說:「是個煙霧報警器,特別討厭,屋子裡有一點兒煙霧就會嗚嗚叫。咱們中國人炒菜,哪能沒點兒油煙呢?這麼個叫法,頓頓都得報警。」
「那怎麼辦?」
「沒事兒,我來幫你搞一下。」
只見老任又站到椅子上,把那個報警器捏住了轉啊轉的,就把蓋子給卸下來了,然後從裡面摘下一個電池模樣的東西來,遞給他:「好了,把它的膽掏了,再不會叫了。」
「會不會出事?」
「這能出什麼事?炒菜都是人守在爐灶邊,誰還會讓火燒到外面來?」
「這是別人的房子。」
「你要是怕格蕾絲說,在她回來之前把電池裝回去就行了。」
老任吃了煎蛋,又閒聊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宇文忠收拾了一下碗筷,就上樓去,按老任教的方法上網,果然一下就上去了,還賊快。他在第一時間給雲珠發了個信,說自己能從住地上網了。過了一會兒,他收到了雲珠的回信,說昨天才回來,現在正在家補覺。兩個人當即打開視頻聊天。
雲珠問:「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富婆的家?」
「對呀,怎麼樣?」
「挺不錯的,你拿著攝像頭到處走走,讓我看看她家怎麼樣。」
他拿著攝像頭在他住的那間房裡到處走了走,包括洗手間掛衣間什麼的,都沒漏掉。
雲珠看得很興奮:「哇,好大的掛衣間啊,走近點兒,走近點兒,讓我看看她的衣服都是什麼牌子的。」
貌似很多牌子云珠都認識:「哇,都是名牌啊!這肯定都是她不怎麼穿的衣服,常穿的肯定掛在她自己臥室里。連不常穿的都是名牌,她也太有錢了吧?」
「富婆嘛,當然有錢。」
「她長什麼樣?」
「不怎麼樣,挺老的,四五十歲了吧,又黑又瘦,又老又丑。」
說「又黑又瘦」是事實,但「又老又丑」是他自己加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加這麼一句,大概潛意識裡覺得這樣說雲珠會更放心。
雲珠感嘆:「看來美國人的口味真的很詭異,富翁怎麼會喜歡這種人呢?」
他很想跟雲珠來個視頻做愛,但云珠的興趣總在格蕾絲身上盤旋:「她是怎麼遇到那個富翁的呢?」
「不知道。」
「她老公是不是真的是她謀殺的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都這麼說。」
「她到底得了多少遺產啊?」
「不知道,很多吧。」
「那她現在是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了?真慡!」
他開玩笑說:「看你這麼羨慕她,是不是也想嫁個富翁啊?」
「如果嫁給一個老不死的富翁,那不把自己的一生蹉跎了?」
「那如果有個又老又快死的富翁,你是不是就願意嫁了呢?」
「還要看他婚前協議怎麼寫。聽說美國人把錢看得挺緊的,動不動就要來個婚前協議,寫得清清楚楚,讓你一分錢都得不到。像你房東那麼好運氣的,實在太罕見了。」
「如果他寫的是把錢都給你呢?」
雲珠興奮了:「那還不嫁?這麼好的機會還不嫁,等什麼呀?」
他很有點兒心寒:「那你就為了錢放棄愛情了?」
「我哪有說放棄愛情?我嫁這樣的富翁,還不是為了咱們的愛情嗎?你沒錢,我也沒錢,那日子怎麼過?如果我能賺一筆錢,幹嗎不賺呢?」
「用結婚的方式賺錢?」
「但是你已經說了,他馬上就要死了呀!結婚不就成了形式了嗎?」雲珠抱怨,「人家為了你,什麼都願意犧牲,你還不滿意,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