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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50:23 作者: 艾米
    「但她說租場地就要用掉一半的錢,她媽還雇了個人幫忙,也要開工資吧?」

    「具體開銷我就不知道了。」

    「我聽人說那個車是『二奶車』。」

    「不會吧?養得起二奶的都是家底不薄的人,不然乾脆叫雞算了。連我這種年紀的二奶開的都是豐田皇冠的車,如果我是雲珠那個年紀,肯定不止開個豐田花冠了,男人都是好嫩口的。」

    他聽王慧敏說自己是「二奶」,以為她在開玩笑:「你怎麼是二奶呢?」

    「那你說我是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是大奶。」

    王慧敏似乎並沒因為他提高了她的「級別」而開心:「為什麼說我是大奶?難道我年老色衰到那個地步了嗎?」

    他沒想到「大奶」居然成了貶義詞,趕緊聲明:「不是,不是,是因為我聽雲珠說過你有老公,你自己也說過你家先生什麼的。」

    「當然是我家先生,不然怎麼叫『二奶』呢?那不叫小三了?」

    他愣了:「哦,『二奶』和『小三』還有這個區別?」

    「當然有了,小三要上了位才能叫二奶。我和我家先生是正正規規辦了酒的,也在他父母面前挑明了的,連他大老婆都點了頭的。」

    他更愕然了:「哦,那挺好的啊。」

    「好什麼呀!中國不允許三妻四妾,你再怎麼辦酒挑明,也是枉然。」

    「不是有什麼事實婚姻嗎?」

    「事實婚姻得是兩個人以夫妻身份公開同居,鄰里鄉親都知道都承認的。」

    「那你們沒公開?」

    王慧敏搖搖頭:「他狡猾得很,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從來沒跟我公開同居過,說等我為他生了兒子就離了婚正式娶我,但我這個肚子不爭氣。唉,現在即便我想告他重婚,都沒有人為我作證。」

    他越來越同情她了:「那可不可以乾脆離開他?」

    「離開當然可以,但我就一分錢都得不到了。」

    「那就不要他的錢?」

    「我當然想硬這個氣,但是不要他的錢,我到哪裡去掙錢呢?再說,我為他把什麼都拋棄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工作,我的青春年華,難道就這樣空手離開他,讓他再找比我年輕的女人?我咽得下這口氣嗎?」

    「那怎麼辦?」

    「我準備先讓他幫我把投資移民辦好,我去了那邊,如果混得好,那就徹底不靠他了,如果不行,我還得問他要錢。」

    「如果他不肯給怎麼辦?」

    王慧敏機智地一笑:「我會有辦法讓他不得不給我錢的。」

    「你要小心。我聽雲珠說,你老公很厲害的。」

    「我知道,不然我老早就離開他了。」

    他愕然地坐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一切都像網絡八卦一樣啊?生活太沒有獨創能力了!都是你抄我的,我抄你的。

    王慧敏淡淡一笑:「可能在你心目中,二奶都是些破壞他人家庭的妖精女人,但我不是,我跟他是出於真正的愛情。想當初他也是很愛我的,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有一次,我和我丈夫出去旅遊,幾天沒見他,等我回來之後,發現他人都瘦了一圈。他那時很浪漫,不管到哪裡出差,都會給我打電話,給我帶貴重禮物回來。」

    「可能剛開始都這樣吧。」

    「後來我跟我丈夫離了婚,但是他不能跟他妻子離婚,因為他妻子掌握了他的很多秘密,如果他跟她離婚,他妻子可以讓他身敗名裂。」

    「也許這只是一個不離婚的理由?」

    「也許吧。不過我並不恨他的妻子,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知道丈夫包了二奶,也不敢聲張。但我可沒她那麼好說話,現在他又想包三奶,哼,沒那麼容易!」

    他突然覺得她那娟秀的臉上似乎有了一股殺氣。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如果我給你一大筆錢,叫你幫我除了他,你敢不敢?」

    他嚇了一跳:「我是個沒用的人,百無一用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他把凡是能想到的貶低書生的話都用上了,只差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了,考慮到實在是不沾邊,才及時打住。

    她解釋說:「不是叫你殺人,是叫你幫我寫檢舉揭發信。」

    「那個……你……不能自己寫嗎?」

    「我文筆不行,再說如果我自己寫的話,恐怕還沒引起公眾的注意,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我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要除掉我,真是太容易了。」

    「但是我……」

    「你不同,你馬上就要出國了,他就算知道是你檢舉揭發的,又能把你怎麼樣?難道還能追到美國把你抓回來?他那點兒權力,出了B市就減掉了一半。如果出了國,他就徹底沒權力了。」

    「但我還有爹媽在國內。」

    「你爹媽都是農民,還怕他整治?能整到哪兒去?再說你爹媽也不在B市。」

    「但是雲珠……我不想連累她。」

    王慧敏專注地看著他:「雲珠真是你女朋友?我以為她裝給我老公看的呢。」

    「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在你老公眼裡不就是我女朋友嗎?我出國,她還在B市,我可不想給她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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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忠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孬種,人家王慧敏一個女人,都能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出「除掉」兩個字,而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嚇成那樣,真是太丟人了!

    他安慰自己:我並不是怕誰,只是認為不值得而已。如果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或者父母家人,就算拋頭顱灑熱血也值得。但為了幾個錢,去「除掉」另一個人,值得嗎?但是從王慧敏介紹的情況來看,她那個「老公」應該是個貪官,那是不是應該本著「為民除害」的精神檢舉揭發他呢?

    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沒什麼證據證明王慧敏的「老公」是貪官,他連那人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可以聽信王慧敏的一面之詞去搞什麼揭發檢舉呢?萬一王慧敏的老公不是貪官,那他不是害了人家?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因此連累父母和雲珠。

    他在第一時間把這事向雲珠匯報了,等著她來罵他多事。但她沒罵,很謹慎地說:「這事在電話里談不方便,我們約個地方談吧。」

    「好啊,在哪裡談?」

    「就在你那裡吧,你那裡安靜。」

    說定了時間,他急忙到小賣部去買些女孩子愛吃的小東西,還鬼使神差地買了一盒TT。可憐他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打飛機也有了近十年的歷史,但還沒用過TT呢。印象當中有男人因為戴TT戴到陽痿的傳說,讓他感覺這事很恐怖。

    為了不至於因為戴TT而在雲珠面前獻醜,他本著「實踐出真知」的原則,親自試戴了一回。還行,不難戴,比實驗室那些橡皮手套容易多了,畢竟套一根比套五根要容易。他泡了多年實驗室,有很強的動手能力,只要有實驗步驟,特別是有示意圖,再加上實驗材料齊全,沒有他做不出來的實驗。他私下做著實驗,又覺得很滑稽,如果待會兒雲珠來了,罵他不該多管閒事,然後就怒沖沖開車走掉,從此不再理他,那他這些準備工作不都付諸東流了?但不做準備工作的危害,他是已經嘗過了的。

    古人云,「有備無患」,說得太好了!估計這個古人也像他一樣,有過「無備有患」的遭遇。他好奇地想,不知道雲珠來之前會不會做些準備工作?女生應該做些什麼準備工作呢?於是他想到,自己這麼辛苦地做準備工作,是因為以前沒戴過套,怕初次使用出洋相,而雲珠顯然不是第一次跟TT打交道,肯定不用這麼辛勤地練兵。他不無遺憾地想,她肯定不是處女。但他又想,那有什麼?自己也不是處男,為什麼她不要求他是處男,自己卻要求她是處女呢?看她多坦然,根本不去裝什麼「第一次」,不然的話,她不提TT的事,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光明磊落的女孩子不去愛,難道想找個往那地兒抹鴿子血的冒牌處女?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想通了,今後肯定是吃嘛嘛香。

    約會時間快到了,他才想起他剛才的「實踐」不僅讓自己出了「真知」,也讓剛買的TT盒子上出了「真缺」,雲珠看見撕開的盒子會不會懷疑他剛跟人做過呢?她應該還沒開放到完全不吃醋的地步吧?忠子云,「只許女人放火,不許男人點燈」,就是這個意思。於是他飛奔下樓,又到小賣部去買TT,這讓賣貨的大媽非常驚訝:「小伙子,一盒有五個呢,你是不是當氣球吹了?」他紅著臉沒搭腔,把那個小盒子塞進褲兜里,飛快地逃跑了。

    剛準備停當,雲珠就到了,還是一身短打扮,不過今天穿的是一件袖子短短的T恤,上面印著個淘氣的娃娃頭,被她胸前的高地一撐,娃娃頭有一半躲在陰影里,顯得更淘氣。

    他把剛買的零嘴拿出來招待她,兩個人一本正經地坐下討論王慧敏的陰謀詭計。他生怕雲珠會責怪他多事:叫你不聽不聽的,你又聽了,聽出事來,你就來問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唧唧歪歪的?

    還好,她沒責怪他,反而比他還多事:「你怎麼不先答應下來,讓她把檢舉揭發的內容都告訴你呢?」

    「你不是叫我少管閒事的嗎?」

    「我是叫你少管閒事,但閒事已經找到你身上來了,你不拿點兒把柄在手裡,怎麼保護自己?」他沒聽懂。

    她解釋說:「現在她老公已經見過你,肯定也調查過你了,掌握了你的根根底底,如果你有什麼事犯在了他手裡,他可以把你整個底朝天。但你對他卻一無所知,手裡沒王牌,那不是乾等著他整治你?」

    「我應該不會犯在他手裡。」

    「那誰能保證?如果慧敏在她老公面前誇獎你,就等於你犯在他手裡了。」

    「她幹嗎要誇獎我?」

    「她覺得你不錯嘛,對我就誇過幾回了。」

    「但是她說她老公已經準備包三奶了。」

    「那又怎麼了?他自己可以包三奶包四奶,但他絕對不會允許他包下的女人看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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