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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壓力是動力之母，不給他施加點壓力，他哪曉得刻苦呢。

    蕭宸和他同班，從與他的寥寥數語中，小曼可以得知，陳尚那廝成績之所以不高，絕對不是因為能力的問題。想當初他的入學成績就是全校第一，這樣一個人後來成績降至一百來名，一定有某些緣故。既然不是他頭腦的問題，那麼只要他肯堅持努力一段時間，假以時日定能力拔頭籌。

    一個月的時間，陳尚從來沒有對她喊過累，可無論夜有多深，每當她想起他，給他發信息，卻總能在一分鐘內收到他的回覆。

    認識久了，小曼發現陳尚不喜歡發簡訊，他總覺得這樣太慢。無論她如何固執地給他發信息，他總是第一時間給她回電話。

    高考的前一晚，小曼當時正在家裡敷著面膜，這時陳尚的電話打進，聲音低沉卻莫名性感。

    他問她：「如果我這次考低了，你還會答應我嗎？」

    小曼以為他在為第二天到來的高考緊張，於是安慰他道：「陳尚，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電話那端低低的笑聲再次傳來：「我說實話，我本來沒想考太高的。」

    「為什麼？」小曼表示疑問，能考高分的話為什麼不考。

    「分數太高了，選擇就變多了。」

    這一番話更是令小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選擇多了不好嗎？」

    「不好。」乾脆利落的兩個字。

    「為什麼？」她摘下臉上的面膜，而後走到陽台搖椅上坐著，對著繁繁星空問道。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手機一段忙音，小曼喊了兩聲陳尚沒反應，也沒捨得掛斷，一隻手將手機靠在耳邊等待著，另一隻手也不閒著，在身上塗抹著辱液。

    過了兩分鐘有餘，陳尚終於開了口。

    「我以為你掛了。」對方慵懶的聲音再次傳來。

    「沒呢，你剛剛有事吧，要不然你也不會突然消失。」不知為何，小曼非常相信他。

    「我爸突然進來找我，和我聊了幾句。」

    小曼點頭表示理解，又想到對方看不見，於是順著那句話繼續問道：「找你說什麼了？」

    陳尚答道：「讓我明天好好考試。」

    「大家的心情是一樣的。」她抬頭看看星空，又看了看手錶叮囑道：「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吧，保存體力迎接高考！」

    「……」對方靜默不語。

    「陳尚，陳尚？」小曼不確定地又喊了兩句。

    「不想掛。」似撒嬌的語氣。

    「……」

    小曼遙想著他說話的語氣，嘴上不禁笑開了花，心裡甜甜的、暖暖的。於是縱容道：「那我們再聊五分鐘。」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一晃，半小時又過去了，陳尚還在變著法不掛電話，小曼看著時針已經指向12點，想到明天他要考試，只能下狠心強硬地掛了電話。

    嘴角的笑容還未收起，待她一轉身，魂都快嚇沒了。

    「蕭宸，你要嚇死你姐啊。」

    夜深人靜，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進來的，一點腳步聲也沒，就這麼突然站在她身後，還陰沉著一張臉。

    要不是那張臉她看過不下一萬次了，剛才可真要把她給嚇死了。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屋睡覺？」

    蕭宸盯著她，語氣森冷道：「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吵醒別人。」

    小曼被指責得有點心虛，自己剛才打電話時，明明壓低了聲音，就她這蚊子般的聲音都能吵醒他，她弟也真是淺眠。

    不想繼續這個問題，她握緊手機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蕭宸瞥了一眼她緊握懷裡的手機，高大的身子倚在陽台落地窗前反問她：「你談戀愛了？」

    他的面色很平靜，看樣子應該不曉得她剛才是在和陳尚在通電話。

    這段時期，每每和陳尚聯繫，她都是背著家人，尤其背著蕭宸的。

    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和他的同學談戀愛，被他發現的話自己要多丟臉就有多丟臉。她和陳尚以後成了還好辦，萬一不成，這段經歷絕對會被他笑話。

    她躍過他走到房間裡面，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後看著他回道：「沒有。」

    打死都不承認。

    蕭宸隨後也跟了進來，銳利眼眸射出一道冰冷視線，那神情仿佛能看穿她一樣。

    「沒有最好了。」

    小曼想，晚上幸好沒有開空凋，不然這雙空調齊下，她估計要成為A市第一個在大熱天被凍死的傳奇人物了。

    「我回房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小曼點點頭，心中卻在催促著：快走吧，快走吧。

    經過她身邊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叮囑一般說道：「有些人，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凡事適可而止就好，千萬不要泥足深陷。」

    小曼能夠感覺他話中有話，心裡還在回味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蕭宸已經關上房門離開了。

    六月八號上午，小曼打電話向輔導員請了半天假。

    每一年的六月七、八兩天，都是屬於歷屆高三學子的日子。這兩天，全城警車戒備，各個學校門口守衛森嚴，堵得密密麻麻。雖說烈日高照，離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時間還有很久，可各處考點卻已經圍滿了人。

    小曼收起太陽傘，擠在擁擠的人群里，一邊對她身邊的女人嗔怪道：「媽，都叫你別來別來，你看這裡這麼多人，萬一撞到你的肚子，動了胎氣，蕭叔叔一定會罵死我的。」

    「他敢！我現在可是在為他受罪，他敢說一句你的不是，我就不給他生了。」

    「哎喲，我的老媽耶，您就別說這些話了。蕭叔叔平常管你管得那麼嚴，也沒見你敢怎麼反抗啊。」

    尹芝蘭面子被戳，下不了台，捏了捏女兒嫩滑的臉蛋道：「又沒大沒小，怎麼和你媽說話的！」

    小曼拿下這只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指，嘟嘴說道：「我哪有沒大沒小，您不跟個孩子似的。」

    嬉笑間，尹芝蘭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擔憂：「蕭宸那孩子，待會看到我怕是又要生氣了。」

    「管他生不生氣，就算您不來，他也沒個好臉色的。」

    「那怎麼一樣呢。他對你只是面冷心熱，可對你老媽，他是真的冷到底。」

    小曼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她，抓著她媽的手回了句：「他早晚會想開的。」

    兩人繼續在路邊焦急地等待著，也不知等了多久，久到小曼覺得自己即將要被烤成粽子的時候，那道悅耳的結束鈴終於叮鈴鈴的響起來。

    不多時，就見一大群考生成群結隊走出來，個個學子面色皆有不同，或興奮，或沮喪。黑壓壓的人群中，家長們翹首期盼地等待著自己的孩子，場面異常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