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他們一開始只是偶爾在他面前提提，見他不反抗，變得越來越過分，簡直可以說是見他一次，便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一次。

    小曼有時候實在看不過去了，也會站出來幫他，將對方罵得個狗血淋頭。

    可是，沒用。

    畢竟治標不治本。

    事情的轉折是發生在某一天，徐浩請假，一整天沒來上課。

    小曼覺得蹊蹺，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徐浩從沒因為任何事請假過。

    問過班主任後，班主任無奈地告訴她。徐浩被人群毆，傷的很重。他媽早上哭著眼淚，向她打了電話請假。

    小曼覺得不可思議，問班主任，徐浩發生了什麼事？

    班主任告訴她，徐浩在巷子裡被我們學校一群學生給打了。

    小曼正處在熱血青年時段，性格也很衝動，就問她班主任，這事，學校為什麼不管？

    班主任只是嘆了口氣，說道：傻孩子，這事學校不敢管。打他的人，家裡勢力太大，學校惹不起。所以，只要沒打死人，學校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拿點錢給他家就了事。

    那是小曼第一次，認識到社會竟是如此殘酷，那些沒錢沒勢，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的生命是如此不堪一擊。

    班主任沒告訴她，是誰打傷了徐浩。

    但是，從別人口中，小曼還是知道了事實真相。

    向來性格懦弱受人欺負的徐浩，因為不忍別人對他母親的侮辱踐踏，進行了人生中第一次反擊。

    也不算反擊，他只不過回了個嘴而已。

    可是，那些嘲笑他的人可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一個來自貧賤小子的挑戰。

    他們要出這口惡氣。

    於是，那天，他們將他拖到小巷子裡狠狠揍了一頓。

    領頭的那個男生，是十二班的，和小曼一個年段的。

    小曼聽說過他。

    高大，帥氣，多金，濫交。

    這是小曼根據很多人口中對他的形容，得出的一個總結。

    這樣的人，小曼以前想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他有所接觸。

    事情總是無法預料的，就連小曼現在也不能體會當初的自己，居然有那個勇氣，也不怕挨揍。

    竟然在一個自習課上，跑到他的班級，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指著他的鼻子狠狠羞辱了一頓。

    顧瀾，你除了這一身的臭皮囊，以及一個有權勢的父親，可以整天蹲在你後面為你擦屁股外，你有什麼地方超過徐浩的。

    你憑什麼罵他下|賤？

    地球似乎就此停止了轉動。

    顧瀾直愣愣地盯著，這個橫衝直撞跑到他的教室，指著他罵得好不痛快的女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同學全傻了，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口氣惡狠狠，為人打抱不平的女生。

    十幾秒後，地球終於恢復了轉動。

    顧瀾回過神後，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冷笑。

    從位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直視著小曼，一句一頓地說道：「你知道你這樣說，會有什麼後果嗎？」

    小曼那時候年輕氣盛，在家又得寵，平素也沒被人欺負過。

    於是，在顧瀾拳頭的威脅下，小曼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仰著臉不屑地冷哼道：「難不成你還能殺了我？」

    顧瀾一手撐在走廊的欄杆上，冰冷的話從薄唇中吐了出來。

    「殺了你倒不至於，不過讓你身敗名裂，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還是有辦法的。」

    說完，小曼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口氣兇巴巴道：「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怕了你。」

    顧瀾輕輕拍著她的小臉，笑得一臉無害的樣子，對著她說道：「幸好你是女生，我對女生一向是很寬容的。如果，你現在，」指著自己班級的正門笑道，「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一句『當我是神經病』，我就可以考慮是否放了你這回……」

    顧瀾話還沒說完，便被小曼狠狠地踩了一腳。

    「顧瀾！你丫才是神經病！」

    話一說完，小曼頭也不回地跑到自己的班級。

    那是小曼和顧瀾算起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認識。

    雖然事後，小曼才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帶頭揍了徐浩一頓的並不是顧瀾，相反，這場惡鬥最後是被他制止的。

    也就是說，徐浩只是被那群人打了個重傷而沒有性命之憂，全是因為那些人顧及顧瀾的面子。

    可是，這消息來得太遲了。

    ☆、第十二章

    等小曼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顧瀾給盯上了。

    似乎就從那天起，顧瀾的身影在小曼的世界裡隨處可見。

    無論是課前還是課後，也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小曼覺得自己著魔了，無論走到哪裡總是能遇上他。

    比如說，時不時跑到她的教室，和她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比如說，當小曼翻開課本時，那一頁正好懸著某個恐怖電視劇里的鬼照。

    當然，作為資深鬼片愛好者，小曼看到那東西還是很興奮的，而且不止興奮，還很淡定地把那照片給收藏了。

    只是偶爾會在某個暗無天日的夜晚，時不時將它呈現在某男面前秀秀。

    至於某男的驚恐大叫，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交作業本時，發現那天要交的作業紙只好被人撕了。

    沒事，正好顧瀾也做了。

    放學時，偷偷溜到他的班級，從他本子裡，撕下來補補偷天換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他字還更好看。

    至於某男的咆哮，她當時正好耳鳴，不知道他在鬼叫什麼。

    經過籃球場，當小曼的懷抱親切地接到從某男手裡拋出，並且由於急劇轉彎向她飛來的籃球時，她很淡定的笑了。

    然後，她把籃球重新砸向某男了嗎？

    當然沒有！！小曼可是個正經的好學生，手裡牢牢舉著社會主義四有青年楷模的旗幟，這種不道德的事，她怎麼可能會做呢。

    她只是，將球往一個無人的方向扔過去了。

    當然，那個方向正好有一條河而已。

    ……

    如此種種，總之，高一下半學年，小曼幾乎的時間全花在了和顧瀾鬥智鬥勇上，小曼防他跟防鬼似的緊張。

    所以，當班主任拿著上學期期末考的成績排名單，找上她時。

    看著自己的排名由原來的年段前二十，急劇降到一百多名，而某男的成績卻依然穩居上位，名列前茅，小曼不淡定了。

    顧瀾那廝果然就是來害她的。

    小曼經過一學期和顧瀾鬥戰的總結，花了幾個晚上的時間檢討自己，最終認真做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珍愛生命，遠離顧瀾！

    可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儘管小曼高二從剛開學時，便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有意無意避免自己多接近顧瀾。

    上課時目不轉睛盯著黑板，底下認真勤奮做筆記；下課後夾緊jú花做人，少在走廊外拋頭露面。如此凡事奉行低調原則做人的她，卻仍是沒有逃脫顧瀾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