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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45:09 作者: 寒木枝
朱氏正心如死灰,聽到這話,無神的眼珠子又稍稍有了點盼頭。
是呢,她兒子是紈絝不頂事又怎樣?蕭青青肚子不爭氣,生不出來,她兒子可是府里唯一的孫輩,爵位遲早是她兒子的……
這樣美好的幻想,正充斥滿腦時,突然老嬤嬤驚聲大喊:「太太,快躲開!」
朱氏嚇得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黑影急速而來,剛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一支箭飛來,正中朱氏額頭!
朱氏身子一歪,從長廊座椅上應聲倒地,滿頭鮮血。
「少爺,少爺,不得了啦,你的箭射中你娘啦!」遠處,響起一個小廝的驚慌聲。
「怕什麼,我娘又不會怪我!就你膽子小!」少爺毫不在意,都不上前瞧瞧自己娘傷得怎樣,還威脅小廝,「快跑,免得被我娘逮住,又囉里八嗦一大通……」
說罷,少爺拿著弓箭,轉身跑去別的地方尋樂子了。
朱氏躺在血泊里,意識逐漸渙散,聽見兒子越跑越遠的腳步聲,她掙扎著舉起手,似乎想要抓回兒子看自己一眼。
可,這樣的願望顯然是奢侈,任何朱氏的手一次次去抓兒子,兒子都沒回過頭一次。
正在朱氏彌留之際,院前外飄來兩個婆子的聲音:「聽說了嗎,咱們郡主懷孕了,四個月了,胎像穩固,真真是蒼天保佑啊,倘若是個兒子,咱們世子爺就後繼有人啦……」
聽到這話,血泊中的朱氏,情緒過於激動!
沒多久,朱氏的手「啪嗒」一下砸在地上,腦袋一歪。
死了。
雙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
時光飛梭,三年後。
「詩詩,詩詩,你又在寫情書啦?」
晚膳剛過,嚴綰綰的大嗓門又在嚴詩詩的小院裡囔上了,嗓門太大,震得樹上的桂花都離開樹娘親,直直飄落在嚴詩詩的信紙上,嫩黃一瓣瓣。
其中一瓣,好巧不巧,沾染上了狼毫筆尖,桂花樹下寫信的嚴詩詩只得停筆,用指甲輕輕撥弄掉。
「好羨慕你啊,有未婚夫可以寫信。」老大不小,還未定親的嚴綰綰,睜著一雙羨慕的杏眼,一屁股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腮,羨慕萬分地望著有情郎的嚴詩詩。
「想寫情書還不簡單,幻想自己在遙遠的某處有個情郎,一封封寫給他,寄過去,不就好了!」
嚴詩詩掃一眼恨嫁的嚴綰綰,壞壞地出了個餿主意。
原本只是調侃之言,卻不想,嚴綰綰立馬拍著腦袋,笑道:「是喲,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說罷,嚴綰綰搶了一張空白的信紙,抓起筆就飛快寫了起來,沒一會,信就成了,朝嚴詩詩討要個信封,塞進去。
「詩詩,你說寄信地址寫哪裡好呢?」嚴綰綰用筆抵著臉蛋,一臉認真地問。
嚴詩詩:……
姐姐,你還真打算寄出去啊?
「自然是真的啊!哪能有假?」嚴綰綰信誓旦旦。
嚴詩詩:……
忽然覺得,自己那個餿主意太餿了,早知道,就不說了。
就在嚴詩詩猶豫時,嚴綰綰突然來了靈感,三兩下在信封上填了一個地址和收信人「我的有緣人」,就起身朝嚴詩詩道別。
「你要去哪啊?」嚴詩詩想拽住嚴綰綰,可沒拽住。
做夢都想有個情郎的嚴綰綰,邊朝院門口跑去,邊大聲笑道:「交給信差,寄出去啊!興許,就撞上了我的有緣人呢!」
嚴詩詩:……
你是真的要撞天婚嗎?
眼睜睜看著嚴綰綰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嚴詩詩最終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
這個堂姐嚴綰綰啊,這兩年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話本子,天天做夢都是擁有自己的白馬王子,婚後幸福地在一起呢。
說到這裡,大家興許以為嚴綰綰恨嫁得不行,只要有一個男子上門提前,就願意嫁似的。
實際上啊,嚴綰綰雖說是庶子之女,身份不是特別高,但是背靠嚴國公府,又深得蕭青青夫婦的喜愛,這兩年上門提親的俊俏公子哥也是不少。但也許是緣分不夠吧,每相看一個,嚴綰綰都搖頭,硬是沒眼緣。
如此一耽擱,都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嚴綰綰還是待字閨中,連個婆家都沒有。
想著嚴綰綰的挑剔,嚴詩詩搖搖頭,抿嘴一笑。曾經,嚴詩詩問過嚴綰綰,想嫁個什麼樣的郎君,每回嚴綰綰都搖搖頭,說沒有具體標準,只要「有眼緣」就行。
殊不知,「有眼緣」才是世上最難的呢。
正感嘆時,左肩膀突然砸來一枝桂花,嚴詩詩回過神來,朝左邊院牆上望去,果真見一個紫袍男子雙腿蕩漾在院牆上,一臉「怨婦」的神情凝望自己。
嚴詩詩一見,噗嗤一聲笑出來:「瞧你,又『怨婦』神情啦!小氣吧啦的。」
蕭凌坐在金色的夕陽餘暉里,望著桂花樹下美美的姑娘,他聲音都痛了:
「水蛇姑娘,登徒子男人想你,想你,太想你了,都等了你三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嫁到我恭王府里來啊?」
賜婚都快三年了,他都從普普通通的皇子變成手握重權的陵王了,大婚的府邸也裝潢一新,她也已及笄了,可婚事還沒提上議程。
每次與姑母蕭青青提起,得到的回覆都是「詩詩還小,再多留一陣」,這一留啊,就留到了現在還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