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2023-09-24 03:45:09 作者: 寒木枝
    「還被大皇子撞見了?」嚴萱萱頗感奇怪,進屋接過書信從頭一看,微微蹙眉:「娘,怎的這般不湊巧,撞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萬一,萬一,被他查出幕後謀劃,可就大大的不妙。

    「怕什麼,大皇子跟蕭青青又沒什麼交情,好端端的,還能護她?」世子夫人朱氏頗為自負,「放心吧,這回,絕對妥了!」

    言罷,立馬安排管家去京城各個茶樓、酒館、戲園散布小道消息,道是蕭青青郡主舊情難忘,喜酒不吃,急匆匆跑去平泉湖密會初戀情人……

    沒幾日,街頭巷尾全是香艷傳說。

    一個個百姓「嘖嘖嘖」的:「那個郡主到底圖什麼,放著大將軍丈夫不愛,偏要與個小白臉糾纏半生。」

    「興許,嫌棄大將軍丈夫粗魯,夜裡不疼人,就愛小白臉溫柔那款唄。」

    「別說,小白臉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臉啊,上上屆狀元郎呢,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哪個小娘子不愛?」

    「玉樹臨風個屁,就算玉樹臨風,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啊,家道落魄那個樣,他就是想再玉樹臨風一把,也沒那本錢了……」

    第4章

    京城的傳聞,蕭青青遠在河南,並不知情。

    蕭凌後院栽了闊葉芭蕉和大株梨花,入住第一日,蕭青青便愛上了,時常與女兒樹下閒坐。

    入住次日,嚴詩詩正歪在娘親懷裡愜意地沐浴晨光,一個小丫鬟跑了來:「郡主,陸公子醒了。」昏迷整整一夜,終於醒了。

    嚴詩詩偷偷仰望娘親,生怕在娘親面龐上尋覓到關懷的神色,好在,娘親神色淡淡:「醒了?那派人去通知大皇子吧。」

    仿佛,陸平言只是大皇子要盤問的人,與她沒有瓜葛。她只是順手救了一條人命,僅此而已。

    嚴詩詩鬆了口氣。

    日後,爹爹若吃醋,她可就是證人,將娘親的「神色淡淡」告知。女人麼,只有心頭沒有那個男人的位置了,才能做到神色淡漠,與己無關。

    丫鬟走後,蕭青青彈了女兒額頭一下:「你個調皮鬼,方才偷窺什麼?」

    嚴詩詩小脖子一縮,糟糕,被察覺了。

    「嗯?」蕭青青兩根手指拎起女兒後脖子上的肉,大有一副不如實招來,便跟拎起狗狗丟掉似的,丟掉女兒。

    嚴詩詩撒嬌摟住娘親脖子:「娘,受傷的那個叔叔是誰呀,爹爹知道,會不會又欺負娘親?」

    童言無忌。

    蕭青青一聽,卻渾身著火似的,發燙。

    半年前,只因敵方一個將軍前來談判時,撞見她多瞅了兩眼,回到房裡,丈夫就醋罈子翻了,壓住她一個勁往死里欺負,床板都快散架了,恰巧被跑來的女兒撞個正著……當時她那個羞啊,事後,也不知臭男人跟女兒胡說了些什麼,女兒一旦察覺有男子盯著她看,就歪著小腦袋囔囔:「爹爹知道,會不會又欺負娘親?」

    娘親臉蛋泛紅,嚴詩詩自然知曉緣故。

    心靈十七歲的她,想起當年床帳里爹娘的畫面,哪能不尷尬,不羞澀?

    但為了爹娘好,嚴詩詩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娘親,救下陸平言,爹爹可能吃醋,可能介意。娘親最好跟爹爹提前透氣,提前溝通好,不要等流言蜚語滿天飛了,像上一世那樣,搞得爹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才好。

    蕭青青面對女兒,哪能說情情愛愛的話題,紅了陣臉,便打發女兒自己去耍,她回到廂房寫信去了:

    「夫君,昨日偶遇陸平言,他被人追殺,我心有不忍救了他……當年到底有情分在……」

    寫到這裡,蕭青青似乎陷入了往事,半晌沒再動筆,一坨濃墨滴在紙上,暈花了。待反應過來,揉成一團丟掉,重寫。

    ~

    娘親在房裡寫信,嚴詩詩坐在院子裡仰頭看梨花,滿樹的梨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好看極了。

    可這樣的美景,嚴詩詩無心去賞。

    兩世相比,這一世陸平言的言行可比上一世出格太多,上一世娘親什麼都沒做,已經惹出流言蜚語,這一世,娘親真的救了昔日情郎,風波會不會比上一世更甚?

    就算娘親提前向爹爹坦白,備案,會不會也化解不了爹爹心頭的不快?

    經歷過情愛的嚴詩詩,懂男女之間是容不下第三者的,尤其容忍不了前任,光是腦子裡想一下前任,都能變成醋缸。

    「改變命運,咋就這麼難呢?」嚴詩詩想得頭都痛了,托腮,仰望一樹梨花。

    蕭凌邁入後院,剛拐過長廊,看到的就是石桌邊,小詩詩托腮的可愛樣,莫名的,駐足觀望。

    小詩詩那張臉,莫名的有親切感,就像上輩子深深愛過似的。

    提到「愛」字,蕭凌驀地一怔,才多大的小丫頭,怎能提到「愛」字,不禁蹙眉。

    可就在蹙眉瞬間,腦海里猛地闖入一個姑娘,一襲紅衣濕漉漉躺在他懷裡,蒼白怯弱,定定望去,那張臉……赫然是小丫頭長大後的模樣。

    蕭凌用力搖下頭,想甩掉腦海里突然闖入的人和事,明明沒經歷過,卻時不時飛入他腦海,場景還偏偏那般真實,真實得像上輩子發生過的。

    詭異至極。

    嚴詩詩正憂心娘親自言自語,突然渾身不自在起來,像是有人在審視自己似的,扭頭一看,見是一臉冷峻的蕭凌,她忙從石凳上站起。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