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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07:51 作者: 米迦樂
張文雅搞不懂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兒還需要開庭那麼多次,也許這就是美國法律吧。美國法律非常的迷,是真的「迷」, 聯邦、州、縣、市,每年都有無數法規、提案通過,美國的法律專業書幾乎每一本都很厚,還有各種最高法的司法解釋、各種法院案例。美國是案例法國家, 要是你能找到一百多年前的案例也管用,所以律師想全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必須分類。
庭審還挺有意思的。
達芙妮要求她做筆記,記下來雙方對證人提問的目的是什麼, 好律師必須有好筆頭, 有點什麼想法就要馬上寫下來,自己要是有什麼想問證人的,也寫下來, 由代理律師來對證人進行提問。
原告被告在法庭上基本屬於擺設, 只能跟自己的律師小聲交談,不能直接詢問證人,也不能直接跟對方和對方律師說話,也不能跟陪審團說話, 只有法官允許你說話你才能說話。
*
「你當DA的時候什麼感受?」
「你是指什麼?」
「你第一個案件, 你當時是什麼感受?」
「贏的很艱難, 曾有一度我以為我會輸。」肯尼思微笑, 「怎麼?」
「就是想問問。」
所以他之前也是贏過的,品嘗過勝利的滋味,但可能他並不感覺到驕傲,或是成就感,或是投入與回報並不匹配。
「別擔心,以我的經驗,對方很難有比沃倫更好的證人。」
「他們會讓我上庭作證嗎?」
肯尼思沉吟,「很難說,很有可能。你會說出對我不利或者對自己不利的話來嗎?」
「不會。」
「你在電話里沒有說過什麼會讓陪審團誤解的話?」
「我沒法完全肯定,但應該沒有。我不喜歡跟別人討論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再說我們那時候分手了,不是嗎?」
他瞥她一眼。
他們分手了是沒錯,但一直沒有斷了聯繫,經常打電話,想要回憶他倆在電話里都說了些什麼已經不太可能,可能……最多的就是他說想念她,或者,愛她。啊!那時候他心裡既痛苦又酸澀,而那時的痛苦和酸澀到了現在變成了悠長的甜蜜,令他愈發珍惜他們現在的感情。
*
回到法庭。
陪審團、斯圖爾特法官再次回到庭上。
「Okay。」法官說:「現在進行到哪裡了?原告律師,你還有新的證人嗎?被告律師?」
上午雙方律師已經交叉詢問完畢愛德華·沃倫。
達芙妮提交了一個新的證人,被告律師也提交了新證人。
美國人很捨得用電,法庭里暖氣開的很足,進了法庭便脫下大衣,交給未婚夫拿著。
此時張文雅穿著奶白色的套頭毛衣,毛衣略寬鬆,羅紋領,胸口別了一枚扇形的中國刺繡胸針。
在法庭上要保持謙恭的態度和造型,陪審員們知道你很有錢,但你不能表現出很有錢,不能戴昂貴的珠寶,她連訂婚戒指都收起來了。
「他們為什麼不要求我成為證人?」張文雅低聲問珂琳達。
「快到聖誕節了,他們應該會想拖過聖誕節假期。」
懂。這是因為開庭時間太快,NSA的律師團隊幾乎沒有準備,而且愛德華的倒戈也讓他們手忙腳亂。
「而且如果他們在民事庭上要你作證,民事庭的陪審團會覺得他們太欺負人。他們有可能會在刑事庭要求你出庭作證。」
嘶!這倒是最有可能的。
繼續交叉詢問。
達芙妮的新證人是NSA的一名監|聽技術員,大概也是從愛德華那裡拿到的監|聽技術員的名字。
監|聽技術員是個宅男,被達芙妮問得滿臉冒汗。
也沒有什麼不得了的內幕,說出來居然覺得很平淡。
1994年秋天的某一天,技術員得到了命令,要求他監|聽一個名叫張文雅的中國留學生,他相信張文雅的名字是他們在中國大使館的對外電話上監|聽到的。
這個回答在法庭上頓時掀起了旁聽者的討論。
「明白」本國情報機構監|聽別國大使館是一回事,被情報機構爆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告律師趕緊提出反對,NSA監|聽別的機構與本案無關。
斯圖亞特法官:「反對無效!」
張文雅皺眉,扭頭看了一眼肯尼思。
他也皺眉,安慰的輕輕拍了拍她肩頭。
他很快從公文包里拿出拍紙簿,寫了一行字,遞給張文雅。
——什麼時候開始監|聽我的?
張文雅點點頭,將拍紙簿推到達芙妮面前。
達芙妮看了一眼拍紙簿,隨後提問,問他什麼時候開始監|聽肯尼思先生。
被告律師又站了起來,「反對!與本案無關。」
斯圖爾特法官:「我也很想知道。反對無效。」
技術員顯得十分不情願,「1994年十二月。」
肯尼思皺眉:那就應該是白宮外交晚宴之後,他倆分手後再次見面。之前敵人肯定已經留意到張文雅,但後來他們很快分手,分手了她是沒有危險的;但他們之後再次見面,敵人終於想到這一招。
但為什麼今年才對張文雅出手呢?他之前想了很久,聯邦眾議員也不能算什麼了不得的重要職位,肯尼思家族已經有兩位眾議員了,他前年已經當選眾議員,也不太可能忽然招致對方的敵意,所以……只有對方得知民主黨全國委員會正在為他尋找合適的參議員席位才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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