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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07:51 作者: 米迦樂
    小肯尼思十點多一點到了酒店, 問前台經理, 「1618房張小姐的東西送來了嗎?」

    經理拿上來幾隻購物袋,「送來了,肯尼思先生。」

    又拿出裝著票的信封, 「還有演出票。」

    「有電話嗎?」信封沒有封口, 抽出裡面的演出票,看了一下劇院名字。

    經理將電話拿上來。

    肯尼思訂了同一家劇院的演出票,要他們仍然送到這家酒店,1618號房間。

    *

    上了樓, 張文雅還沒醒, 小肯尼思很有耐心的敲了幾分鐘。

    她睡眼惺忪的來開門, 嘟囔著:「你來的太早了。」

    她頭髮亂蓬蓬的, 一幅迷迷糊糊的樣兒,很可愛。

    「我給你拿來了衣服和演出票,打電話訂了另一張。」

    「好吧。」她嘀咕,「你等等我。」

    她拿著內衣和昨晚買的毛衣,進了洗手間。

    很快,洗手間裡傳出水聲。

    接著,又傳出了歌聲,用的中文,他聽不懂,但很好聽。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

    肯尼思聽著壓根聽不懂的外國歌,環視了一下房間:就是普通的單人間,一張雙人床,衣櫃打開,掛了不多的幾件衣服。

    床邊放著一隻拉杆行李箱,桌上放著亂七八糟的一些小零碎:化妝品、發梳、水杯。

    有一種居家的可愛溫馨的氣氛。

    他不禁笑了起來,為她的單純和簡樸。他的哪一任女友也不會寒酸到如此,但她的態度很好,落落大方,不侷促,不自卑,接受饋贈也很自然,不矯情,很坦然的道謝。

    他們見面只有寥寥幾次,他便覺得她是相處起來最舒服的女孩,這令他感到十分輕鬆,只要見到她,心情便很輕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輕鬆」了。

    *

    張文雅洗了澡刷了牙,穿好內衣和毛衣,不過沒有拿長褲。

    她有線條美好的修長雙腿,輕盈的走出來,到衣櫃裡拿了一條寬鬆牛仔褲穿上,態度極為自然,似乎不在意房間裡還有一個男人。

    穿好牛仔褲,將桌子上的小零碎全都收到一隻洗漱包里,桌上留下眼線筆、眼影盒、發梳。

    頭髮吹的半干,梳透,柔順服帖。

    「哎,餓了,去哪裡吃——早午餐,約翰?」

    「樓下餐廳。」

    她很快畫好了眼線,又將購物袋裡昨天的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裡。

    做事很快,肯尼思大概能想像一下她在中國的生活:什麼都要自己做,沒準還要為全家做。前不久他才緊急找了華裔同事打聽中國的平民生活,華裔同事說,中國的女孩子在家裡默認要為全家做家務,這樣才能鍛鍊成一位賢妻良母。

    他驚嘆之餘又覺得有哪裡不對。

    *

    吃了早午餐,肯尼思開車帶她去華爾街,像一對兒普通遊客那樣,順著世貿中心的樓群,參觀了一些著名的大樓,尤其是紐約證券交易所。中午在華爾街旁邊的唐人街吃了中餐,不過不怎麼好吃。

    華爾街上午街道上人不多,周末嘛,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中午出來吃飯,都是加班的工蜂。

    「你知道我的公寓在哪兒,可你還沒上去看過。你想去我的公寓看看嗎?」陽光燦爛,十月底的陽光,不冷不熱。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的小臉似乎發著光。

    「公寓很大嗎?」張文雅好奇的問。

    「很大,一整層。」

    她想了想,「不,以後吧。」

    他聳了聳肩,「好吧。我會不會太冒失了?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互相去對方家裡的程度。」

    她笑了,「約翰,我在美國沒有家。」

    他忘了這事。他能理解,十四歲之前,他也沒有「家」,或者說,沒有家的感覺。他總是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每個國家住上幾年,還沒等交到幾個朋友就又要搬家。

    他不喜歡。

    但阿妮婭……又不一樣。她不是美國人,她不會一直待在美國。

    他握住她的手,「希望你熟悉了美國的生活後,能考慮留下來。」

    她嘆了一口氣,「以後再說吧。」

    *

    他帶她去了唱片店,買了幾張唱片,她完全不懂美國的這些音樂流派,什麼爵士啊藍調啊民謠啊,只能虛心聽講。

    她也沒有唱片機,於是又去音響器材店買了一台唱片機。

    接下來又去了哪裡呢?她忘了。好像……回了酒店,將唱片機和唱片放回房間,拿到另一張《悲慘世界》的演出票。

    到了百老匯,小肯尼思將車停在劇院的停車場裡。

    「阿妮婭,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在百老匯有更多的帕帕拉奇。」他打開副駕座的車門,「我們可以從劇院的側門進去,這樣那些帕帕拉奇不會拍到你。你不會習慣那些的。」

    她點點頭。

    「你也許會認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你,不是那樣的,沒人願意一直生活在別人的注視中,我已經習慣了,那是我的——家族遺產,我必須接受。但你不是,我必須保護你,這是我的責任。」

    懂了,又不是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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