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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42:01 作者: 溜溜豬
於是點了個蠟燭,看起書來。
余敏則忍不住在一旁,把布頭都翻出來。
說是布頭,也不儘是很小的那種,大多都是做不成衣服的碎片,像余敏這麼能折騰,便把碎片拼湊起來,接口稍微修剪一下,就能拼湊成一塊塊完成的布片,這些布片當然做別的不行,在面兒上不好看,可做鞋底是最好的。
這簡直是一種生存和生活的智慧了,余敏小時後靠著做鞋底,找人換東西,養著爸爸媽媽不管的奶奶,所以她臉皮是有夠厚,若不是這樣,奶奶怎麼辦?
沒想到這點小技能到了知青點,這點小技能還是能發揮出來。
就著一點微弱的燭光,劉恩慈也進來看書了,這次何小麗沒有說她,反正蠟燭點著,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沒啥關係。
看見余敏忙和著倒飭碎布,連她也嚇了一跳:「你倒哪裡搞來的。」
余敏自然不能說出這些東西的來路了,撇撇嘴。
這也是很常見的,畢竟,人家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弄來的,誰會想要分享給別人。
過了一會兒,劉恩慈實在是忍不住了,問余敏:「你能給我編一雙草鞋嗎,我給你一毛錢,或者,你教教我。」當下找別人換一雙草鞋大概也是兩個雞蛋,劉恩慈出的這個價格不低。
余敏繼續撇撇嘴:「劉恩慈,我可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萬一收了你的錢,你去通風報信告訴大隊長我是個投機倒把的,到時候我該怎麼辦了,要去□□,還是要去坐牢啊。」
為了一毛錢被人□□,誰也不會幹啊!
劉恩慈終於忍不住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為什麼講話總是一幅陰陽怪氣的樣子,我是哪裡得罪你們了不成。」
何小麗本來全神貫注在看書來著,看見劉恩慈突然發難,抬起頭來:「你敢說那天孫振來知青點鬧事真的不是你搞得?」
「是啊,劉恩慈。」這件事情大家憋在心裡太久了,只有餘敏和何小麗知道劉恩慈是偷偷藏了一些穀子的,她兩沒說出去,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但心裡的疑惑和疙瘩還都在:「你自己說說,孫振怎麼知道何小麗床底下藏了東西的,前段時間我們一起出去撿稻穗,可是只有我們幾個知道。」
兩人其實都懷疑孫振的發難,跟劉恩慈有關係。
又聯想到了村里之前的傳言,說孫振跟誰莫名其妙好來著,連婚都不想結了。
仔細又想想,除了這個城裡姑娘劉恩慈長的還算可以,還有誰能讓孫振連婚都不想結?
劉恩慈氣的,突然眼淚水就流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子的。
她嘴角抖了抖,說道:「我還當你們知道我自己偷偷藏了稻穗然後不理我,原來是把我想想成這麼齷齪的人了,我,我,我……我是自私,偷偷藏東西,白吃你們的自己的不拿出來,可你們要給我帶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我也是不能認的!」
她蹭蹭蹭的跑到自己的柜子裡面,翻出來一塊靛藍色的土布,扔到何小麗和余敏面前:「你們瞧瞧,這布,是我拿穀子換的,不是兩斤,是五斤,我偷拿了五斤的穀子,就是為了找人換這塊布!」 說著說著,眼淚也掉了下來。
粗布一般都是村民自己紡織的,這種紡織技術跟國營紡織廠的沒法比,只能將就著自己穿,而且多洗幾次,就不耐看了。
而且這種靛藍,是大河村附近才產的一種野果子做的染料,耐洗,所以應該真的是村里出來的布匹。
何小麗放下手中的書,仔細看著劉恩慈的臉,她的眼神,不像是撒謊的人該有的模樣。
但即便不是她去找的孫振又怎樣,即便是她自己撿的稻穗又怎樣,她、余敏、王有志、付歐,大家都把自己能夠獲取到的食物交到知青點,就是怕有人會因為彼此的多少而離心。
可劉恩慈開了先河,她竟然拿著自己撿到的東西去跟別人換布!
這件事情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誰知道你的布是不是你相好的給你的?」余敏冷冷的盯著劉恩慈看,也就她,能把話給說開了。
何小麗也把書放到一邊,順手拿著小剪子把燭芯剪去了一些,就把蠟燭吹滅了,點起來桐油燈,蠟燭很寶貴,如果不是看書,她是絕對不會點的。
大概也是知道余敏講的是什麼意思了,劉恩慈的惱怒,非一般時候能比,什麼叫相好的,余敏的這種猜想,如果合著都是大家的意思,簡直就是污衊她的清譽了,沒有什麼比一個姑娘家家的名聲更寶貴更重要。
「既然大家把話說的這麼難聽,索性說清楚,否則大家乾脆不要住在一起,拆夥算了,你那麼喜歡巴著何小麗,你自己跟她去學校啊,你看人要你不要,余敏,你別以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住在這裡的,只有跟著誰日子才最好過,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何小麗懷疑我,所以你也懷疑我了?」劉恩慈咄咄逼人:
「那天孫振來知青點鬧事,你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去找何小麗,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她東西多,三不五時的還能便宜你一些,並且,那天我不是躲起來了,我是有事。」
劉恩慈氣急了,講話起來都有點語無倫次,抓不到重點。
她的意思很明白,事兒不是她乾的,余敏跟何小麗結交,是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