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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9:33 作者: 無何有
    他不由笑道:「我也沒有給人做過父親,看來我們還是很相配的。」

    謝苓正嚴肅著,突然聽到王逸之此話,也憋不住,輕笑了出來。

    「沒事啊,我過一段時間也不在家歇著了,我要出去找份事情做。你嗎,你在我家……嗯,我想一想。」

    自家女眷做的事謝苓似乎都不喜歡,這有一些難辦了。

    謝苓在道觀里過了那麼多繁忙的歲月,一時閒下來也是難受。王逸之在道觀待過,讓謝苓在家中仍然過道士的生活修行似乎也有奇怪,只好說道:「你願意做什麼便做什麼。」

    「那我做些什麼?」謝苓看著也是為難的王逸之追問道。

    「現在還不急,你的年歲還很小,」王逸之見謝苓眉眼間有些許失望,連忙道,「你在道觀里那麼久,老莊應該是知曉一二的。不如教習我那些不爭氣的弟弟,倒也是不辜負你白白學習那麼久啊。」

    「我?合適嗎?」

    「合適的啊,」王逸之剛想到這個妙絕的主意,便開始不僅給自己,也說服謝苓了,「你是個女孩子,心思細膩,教起來說不定比我們男人仔細認真。」

    這話倒是哄的謝苓開心,連道:「我這就去翻翻帶來的書還夠嗎。」謝苓剛想走,想到一件事。

    轉身,面對王逸之,踮腳。

    輕輕在王逸之唇上落下一吻。

    然後飛快地跑走了,很是狼狽,但又很是可愛。就像偷吃被發現,連忙逃走的小兔子,王逸之眼底的笑意正在暈染,正高興著呢,突然被穿堂風吹醒了。

    秋天慢慢過去,冬天就要來臨了。窗外銀杏樹葉子已經快要落光了。

    王逸之輕嘆一聲,把窗戶給關上了,然後自己把碗筷收拾去了。

    路過謝苓的那幅畫時,他不由輕輕搖頭,明明這麼像自己,謝苓還不承認。

    口是心非

    ☆、秦淮月下

    冬天很快就到了。

    謝苓教完今日的內容,收拾好自己的書,就準備回屋了。

    王迎之還想問些什麼問題,被王連之一把拉走了,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二哥今日從官府回來呢。」

    謝苓聽聞,面色一紅,道:「你們把書背好,我明日來查。」

    王連之語帶嗚咽,哭道:「啊,明日二哥在家待一天,嫂子你不陪他嗎?」

    「他休沐又不是你們休沐,別多想了。」

    「嫂子……」

    「沒用喔。」謝苓摸了摸王連之的頭,嘆息道。

    在道觀的時候,道長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個女孩就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更何況,王連之和王迎之還有幾個稍微小的孩子以後都是走仕途這條路,她就更不能輕視了。

    謝苓轉身就回自己的新房,一時高興,就邁著輕盈的腳步,剛踏出三四步,謝苓就趕緊停了下來,還好還好,沒被人看到看到。

    回到屋子,謝苓就讓晴凝和晴絲揉一揉自己的肩膀。謝苓起初很舒服,後來脖子便傳來隱隱疼痛。

    晴絲看出謝苓的不適,連忙嘆道:「我們姑娘也太過辛苦了吧。」

    「閒來無事,能發一些熱就是了,」謝苓喟嘆著,眼睛一掃,就看到桌上一件熟悉而陌生的東西,「欸?這畫拿出去裱了?」

    「是啊,公子托人裱了半個月。」

    謝苓低頭了一下,因為當時也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王逸之這麼上心。只是這畫若是尋常景象變算了,但是畫中主角是王逸之,不禁羞於示人,她趕緊把那捲軸卷了起來。

    晴凝看到連忙打趣道:「這畫的是王公子嗎?可這好像是冬天,姑娘你怎麼畫出來的?你不是春天才見到王公子的嗎?難道不是他?」

    「虛構的,虛構的。欸,捏的真舒服,晴絲這幾日手勁大了許多。」

    此話已出,就見晴凝笑的一臉曖昧。

    咳,心裡有數了。

    「再用點力,嗯,拍肩拍肩,拍快點的。」

    就這樣,謝苓指揮著身後人許久,終於聽到背後人輕聲一笑:「舒服了?」

    「嗯。」

    說話間,肩膀上的手已經移走,只看見多天不見的王逸之含笑望著她。

    謝苓見王逸之眼角有淡淡淤青,不由嘆氣:「瘦了。」

    「才四五日,哪那麼快,」王逸之坐在謝苓的對面,道,「你看上去倒是很累,既然這樣……我們出去玩吧?」

    「啊?」謝苓有些跟不上王逸之的邏輯,剛想開口問,就被拉著收拾起了筆墨。

    「你收拾這些做什麼?」

    「你應該沒怎麼見過建康的初冬景象吧?」

    哼,這是偏見!小時候謝芷和謝榮可喜歡帶她出去玩了。「才不是。」

    「那好,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一起去看。」

    那邊,剛才王逸之給謝苓揉肩時候突然消失的晴絲和晴凝突然冒了出來,再仔細一看,東西都收拾好了。

    「可是,現在出去,什麼時候回來?」謝苓摁住王逸之的手,問道。

    「我剛才跟父母大人說過了,會在宵禁之前回來的。你就當陪我散散心吧。」

    謝苓猶豫了一下,還架不住他真摯眼神,還是同意了。

    秦淮。

    自王謝宅過烏衣巷,途徑子隱堂,終於到桃葉渡。

    一路繁華,人聲鼎沸。

    王逸之在辛夷的攙扶下先行上了船,此時的秦淮雖不如春夏兩季的洶湧,但依舊並不平靜。王逸之站定後,轉身向著岸上的謝苓伸出手來。

    謝苓心下一動,還是自行跳了下去。

    都不給別人一個表現的機會嗎?

    王逸之嘴角一動,但還是帶著謝苓坐在了船艙里。

    船艙里沒什麼東西,只有一桌兩椅。桌子上已經鋪好了紙筆,這是讓自己從屋內幻想到面對山林靜物嗎?只是,這船是動的,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啊。

    開船了。

    自桃葉渡,一路向東,至東城航。這段距離不遠,小船晃悠悠的也到了。

    夕陽慢慢落下,在碧濤上化作金色的細紗,最後揉碎在岸邊的石刻上。

    「建康真是繁華。」一直坐在船頭的王逸之突然發出一陣感慨。

    「是啊。」謝苓放下毛筆,其實紙上一字未寫,一筆未畫,因為天色實在昏暗加上船隻顛簸,實在是不好。

    「冬天的夜來得太快,要不要回去了。」謝苓走上前,學著王逸之的姿勢坐下。

    天色已晚。

    船外,正是十里秦淮,以及仍然漂泊在河上的船家。聽聞建康的人口已經達到二十八萬戶之多了,所以即使是將近宵禁,河道邊的人依舊不減白日。想來應該都是河岸兩邊的住民,吃完了晚飯,在浣洗著衣衫。

    說起晚飯,謝苓不由盯著眼前的魚有些出神。

    剛才外面一直被香氣所勾引,但是她也不好直說,隻眼巴巴地看著王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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