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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9:14 作者: 小布愛吃蛋撻
厲海像是雲裡霧裡的回了病房, 溫輕正在給舅媽削蘋果吃,見他回來了, 兩人一起問了句:「說什麼了?」
厲海笑笑, 他既然擔下來了溫輕手術這事,就沒必要這時候沖她擺臉色。
生死面前, 都是小事。
「醫生說院長主刀,說是個小手術,這種情況他們處理過無數次了,讓你放寬心,手術台上別緊張。」
舅媽也附和:「確實不要緊,說是癌症,但不會死人的,我好多同事都做過這個手術。」
溫輕點點頭:「嗯,我也看網上都說,如果人一輩子一定要得一次癌症,那得甲癌是最幸運的了,五年存活率95%以上的。」
三個人都說著好話,心裡怎麼想的卻很難描述出來。
下午舅媽打針,溫輕問厲海:「你陪我去把頭髮理了吧?那天醫生說最好剪短點,手術比較方便。」
「好。」厲海跟舅媽說了聲,帶溫輕出去。
他帶她去了江城最有名的連鎖理髮店,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長髮一寸寸被剪短,剪成只到耳朵長度才停下。
厲海手裡翻著雜誌,但內容一點兒也沒看進去,眼角餘光盯著溫輕的的頭髮看。
理髮師手裡端著個鏡子放在溫輕腦袋後面,溫輕轉了轉腦袋看自己的新髮型:「黑色短髮會顯得有點兒呆,染一下是不是會好看?」
理髮師點點頭:「染成紅色很會時尚哦。」
「噗。」溫輕透過鏡子看向厲海,「要向暖陽看齊了。」
厲海扯出個笑,他跟她一樣,並不想回憶和那段經歷有關的人和事。
吹了頭,交了錢,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店裡。
剛坐到車上,厲海近距離看見她脖子上還有些細碎的頭髮渣,抬手替她拂了拂,沒弄乾淨,靠近她吹了幾下。
溫輕縮脖子:「癢。」
厲海退後,看了她一眼,說了句「挺好看的」,送她回醫院。
停好車,溫輕看看時間,厲海舅媽還沒打完針,她問他:「要不要陪我在院子裡走走?」
「好。」他應允,站在她一步以外的身後,跟著她在醫院裡轉圈。
初春的風已經不那麼硬了,只是臨近傍晚,陽光並沒有那麼溫暖。
溫輕繞著醫院走了一圈,有些乏了,找了個長椅坐下:「我記得去年秋天,你媽媽待產的時候,我在那個療養院也經常這麼散步,然後你會給我發信息跟我說誰在偷看我,呵。」
厲海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靜默了一會兒,他問她:「你家裡人呢,為什麼不讓他們來?」
「麻煩。」溫輕倒是沒什麼隱瞞地都告訴了他,「我媽在我小時候生病沒了,我爸娶了我繼母,生了我弟弟,我繼母沒虐待我,對我挺客氣的,但是我總覺得那個家跟我有些格格不入。」
「嗯。」厲海大概理解她的意思。
「我之前去當警察我爸就不樂意,後來我去臥底的時候徹底跟他斷了聯繫,也怕連累他們。我爸可能以為我還在執行任務吧,等我養好病再回去。」溫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以前還以為是咽炎呢,最近查出來了才覺得吞咽不舒服。」
厲海安靜地聽著,等她不願意說了,他才問了句:「明天手術,怕麼?」
「那肯定還是有點兒害怕的,感冒都能死人呢,這要在脖子上動刀子……多嚇人。」溫輕像安慰自己也像安慰厲海似的說,「不過你舅媽說她朋友都去一家韓國的醫美做祛疤治療,說不會留疤的。」
厲海點點頭。
溫輕有些不好意思:「哎,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沒想到居然會遇見你。」
厲海苦笑:「大概是孽緣吧。」
「我同事明天也會來的,手術完要住一個星期的院,她們會輪流來照顧我。」溫輕解釋,「不過如果手術中有什麼問題的話,還是你來簽字吧,省得她們承擔責任還要有心理負擔。」
「別瞎說,不會出事的。」
「嗯,我知道,就怕萬一嘛。」溫輕笑了下,「萬一真有意外發生,你來簽字的話我肯定就逢凶化吉了。」
她這迷信的沒什麼道理,厲海卻鄭重點了點頭:「好。」
厲海隔天去的時候從外面商店裡買了張陪護床,溫輕手術完肯定需要人陪床,不管是他還是她的同事,總要有地方睡覺。
舅媽看見他下樓一會兒功夫就搬了張床上來,埋怨了一句:「有人來陪床睡我這張不就好了,瞎花錢。」
「您再有兩天就打完針了,到時候這床位肯定會有別人住啊。」厲海把床摺疊好放進柜子里,看著床上躺在被子裡的溫輕,「你感覺怎麼樣?」
「不舒服……」溫輕剛剛已經上了尿管,這會兒正在彆扭著。
厲海看見床邊掛著的尿袋,也有點兒尷尬。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溫輕倚坐著床頭看書,似乎真的看進去了,翻頁翻的很勤。
厲海心裡亂糟糟的,中途實在心慌,下樓找地方抽了根煙才回來,沒多久就聽見護士來通知要去手術室準備了。
護士遞給他個保溫罐:「這是液氮,一會兒記得帶去手術室給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