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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5:41 作者: 樂琳琅
    單艋並不想回憶太多的往事,既然她不說,他也就隱而不問。

    打開房門,引領她進入一樓客廳,這大概是他頭一回帶了女孩子回家,心裡有種紛繁複雜的思緒。把房門鑰匙往茶几上一扔,他往沙發上一躺,拿一條胳膊蒙了視線,把自個帶來的客人晾在一邊,不加理睬。

    雪小禪也不見怪,擅自在客廳轉悠一圈,在玄關通往廚房的兩扇磨砂玻璃門外,聽到廚房裡頭隱約傳出奇怪的響聲。把門推開一條fèng隙,她訝然發現廚房裡的冰箱門是開著的,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小傢伙趴在冰箱前。

    在聽到推門聲時,小傢伙把腦袋從儲凍倉里縮回來,往門口一張望,雪小禪驚奇地呼出聲來:「好可愛的貓咪耶!」

    貓?單艋猛然間想到什麼似的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旋風般沖入廚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那隻黑貓的脖子,把它拎了起來,死死摟到懷裡,他打牙fèng里磨出低低的警告聲:「不准說話,不准做出奇怪的動作,不然有你好看的!」

    這隻饞嘴的貓這會兒想說話也出不了聲,瞧,它的嘴巴里正鼓囊囊地塞滿了從冰箱裡竊取的食物,這不嫌夠,它還叼著一根香腸!

    「噫?它會吃香腸耶,真的好可愛!」

    雪小禪上前摸摸它的小腦袋,咭咭發笑。

    喜愛小動物是女孩的天性,這一刻,她美麗的臉上有著甜美純淨的笑容,愉悅的笑聲打破了先前籠在這個房間裡的僵凝氣氛。

    單艋看著她那張如同回到童真時的笑臉,微微失神,記憶的某扇門被輕輕觸碰,恍惚間仿佛看到記憶深處一張模糊的笑靨與眼前這張笑臉重疊,心弦稍許撥動,腦海中的靈光卻一縱即逝,他依舊不得要領,恍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手竟掬起了那朵笑靨。

    雪小禪也有些發怔地望著學長,笑旋凝在嘴角,氣氛異常曖昧。

    叼著香腸的貓瞅瞅這個瞄瞄那個,貓眼兒一眯,嘴角一咧,賊笑。

    「咦?它的表情好奇怪!」雪小禪打破尷尬的氣氛,把話題繞回這隻貓咪身上,「它在笑嗎?天啦,它真的在笑!」

    單艋乾笑,暗使一記「眼刀」殺向這只不老實的賊貓,「貝比,你是不是餓壞了?不要扮鬼臉喔!明天我就去買條大鯉魚來,給你嘗個鮮怎麼樣?」他笑著哄它,眼睛裡卻快要噴出火來。這隻臭貓,還在擺奇怪的表情!

    「主人」額外施恩,要給它嘗鮮鯉魚,它這才收斂了不少,一張貓臉也恢復正常。雪小禪勾著手指頭摸它下巴時,它扮了乖,眯細貓眼,翹起下巴,裝成很享受的樣子「喵喵」一叫,嘴裡的香腸卻打了滑,眼瞅著到嘴的美味就要掉地上去,它急得啥也不顧,貓爪一伸,穩穩地接了個正著,齜著鬍子狠狠把香腸咬回嘴裡,尾巴得意地一翹。

    瞪著這隻顯擺的貓,單艋心裡頭那個氣呀,只想拿個火箭筒,一炮就把它轟到外星去!

    雪小禪睜大了眼,驚奇地看著學長的寵物貓,掩不住吃驚的表情,「它好聰明耶!學長,我可以抱抱它嗎?」

    不等「主人」回答,黑貓馬上張開前爪,兩粒賊貓眼溜在美眉胸部,恨不得馬上撲到美人懷抱。

    它那副賊樣兒,單艋直瞅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地哼哼:「這傢伙怕生,見了陌生人它就會溜得遠遠的,從你眼前自動消失!對不對,貝比?」

    眼看「主人」把手伸向它嘴邊的香腸,黑貓機靈地逃竄出去,高高躍過兩人頭頂,後爪子往雪小禪背上使勁一踹,使壞地將她推向他,而後溜躥得沒了影。

    雪小禪打個趔趄,撲撞在學長身上,結果兩個人都重心不穩,雙雙跌倒在地。

    她的唇齒磕碰在他的唇上,緊密的貼壓令她確切觸摸到學長胸前兩坨軟而富有彈性的凸起,真實的一種認知,令她心生尷尬,無意間貼吻的唇如同被洪爐烙了一下,火辣辣的燙,羞臊難堪的紅暈燒到耳根,她慌忙彈跳起來,大大後退一步,低頭用手背不斷揩抹嘴唇,如同觸犯了某種禁忌,原本好強的她這會兒甚至不敢抬頭看學長一眼。

    單艋緩緩坐起,看她一個勁在那裡揩抹嘴唇,心裡又不慡了。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伸出一根手指挑高她的下頜,大拇指刻意緩慢地擦過兩片櫻唇,感覺到她屏息的緊張與顫抖,他齜牙一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惡作劇般的吻。

    四片唇瓣輕輕一觸,分開,又狠狠碾到一起,一記狼吻掠奪般輾轉舔噬,唇齒間不斷地廝磨著、碰撞著,靈蛇般的舌尖在她嫩如花蕊的唇瓣上輕輕一滑,他的齒尖帶著懲戒報復意味咬一咬她的下唇,驀地鬆開。

    「怎麼樣,還嫌我的唇髒嗎?夠膽你再擦一次看看!」

    狼小子在她耳邊低笑,磁性的聲波震盪在耳中,宛如電流躥來,直透腳底心,她微喘,長發拂在肩上,但是已經凌亂不堪,半睜的眼眸里有一絲迷亂,半開的唇潤滿玫瑰香露般嬌艷誘人的光澤。

    學長的吻,如罌粟的迷香搖曳在她心裡,令一種紛雜禁忌的情感越來越深地淪陷。

    「學長……」

    她顫聲喚著,矛盾而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淚珠從眼角沁出,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滑落。

    「我的吻讓你這麼厭惡嗎?」

    從不去體諒女孩心思的單艋看到她傷心落淚,誤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他想到第一次吻她時挨的一記巴掌,便重重推了她一下,火大地走開了。

    傻狼羔,「他」不懂得她的憂傷。

    彈去淚珠,她走到玄關,看看悶不吭聲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學長,輕輕地說:「我走了。」

    來到這裡就已經圓了她多年前的一個夢,留在這裡怕自己忍不住會哭。夢碎了,她醒了,是該離開了。

    「喂,女人!」

    單艋看她一瘸一瘸走路的樣兒,又煩悶地扒扒頭髮,沖她勾一下手指頭,示意她走上前來。

    她惴惴走近,他伸手一拽,她便跌入沙發,正急著想站起來,他的手已穩穩扣在她腳腕上,低叱:「別動,給我坐好!」

    「嘶----」她皺著眉縮了一下腳。

    「腫得跟饅頭似的,還穿高跟鞋?怕折了你的淑女氣質?」

    單艋冷哼,狠狠摁一下那隻扭傷的腳踝,她痛得臉色發青也不哼聲,真搞不懂這個女人,前一刻還脆弱地掉了淚,這一刻又硬著骨頭不叫痛。

    「大小姐,你縮著腳幹嗎?把它抬高點!」他兇巴巴地喝令。

    她擰著眉瞅「他」,以前不曾抱怨學長沒有男人的風度,也不像柳蘇那麼溫柔體貼,只著迷於狼小子的囂張狂傲,覺得這樣才夠男人味,不像時下校園裡隨處可見的那種辱臭未乾、說話柔聲細氣的奶油小生。況且,那時的她在家被父親寵,在學校被老師寵,被寵壞了的一個女孩執拗任性地渴望學長那種男人味的張狂與霸道,這有什麼錯呢?

    可是如今,她知曉了學長的真實性別,就有些困惑了,即使如丁曉怡那麼率性魯莽的女孩也會有俏皮可愛的一面,學長卻沒有丁點女孩子味,言語動作、思維心理完全是個男孩子的個性,這就是所謂的心理性別錯位嗎?大概是學長成長的環境、雙親特殊的嗜好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嚴重後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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