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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雲棲挪了挪頭, 往他胳膊肘里滾了下臉蛋, 柔軟的髮絲蹭著他的脖頸, 那種獨屬於她的暖和讓他從那無邊漩渦中掙扎了出來。
「無事, 你繼續睡。」吻了一下她嬌軟的耳垂, 輕哄道。
「魘著了?」雲棲嗯了一聲, 問道。
雲棲有些睜不開眼,運動太多她顯得有些疲乏, 往他懷裡縮了縮。
這樣的小動作是以前沒有的,隨著他們相處的時間變長,這種像是撒嬌一般的行為, 她總會在無意識中做著,就仿佛將兩世都壓抑的少女氣息釋放出來。
這幾夜也不知怎麼的, 魏司承總是噩夢連連, 醒來後完全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
雖然不記得夢是常事, 但他又能清晰表達出自己的感受,理應會稍有些印象。他的精神頗有些恍惚,今日她為他檢查奏摺的時候, 就發現上面有的批註弄錯了,及時提醒他才免去被臣子笑話的窘境。他這樣的狀態一直延續到晚上,在床上施展他那些過於旺盛的精力。
有一次她半夜口渴起來,卻發現這人失重睜著眼看她,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像是怕她會忽然不見了似的。
雲棲只要一想到前世,因為不眠症導致他的精神出現異常,開始嗜血暴力,愛砍人腦袋,就抖了抖。不行,一定要阻止,值得高興的是他現在完全沒往那方面發展。
她伸手環住他勁瘦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看雲棲將他當孩子似的哄睡,魏司承有些不滿,但還是捨不得她的主動,沉默地受著。
他甚至會想,偶爾這樣一下也挺好的。
「還是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嗎?」雲棲實在太累,微睜著眼詢問。
「嗯,只能感覺到那種窒息的冷。」那是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冷?」雲棲以為是字面意思,現在是初秋,晚上的風是涼了一些。
「我抱著你就不冷了。」他摟著她。
「好吧,還冷的話讓德寶再尋條被子吧……」她打了個哈欠,聲音漸低。
還有一句,他沒有說。
他總覺得自己不抓緊一點,就會失去她。這種感覺總是縈繞著,特別是她被李崇音帶走的那段時間,每日的煎熬讓他寢食難安。
也許是那幾日的惶恐影響到了精神,總想用身體來加強這種聯繫,他想時時刻刻確定她的存在。
最讓他羞愧的是,這個體貼的姑娘哪怕累了,也只會狠狠瞪他幾眼,總是格外包容他的失控。
她迷迷瞪瞪的,與他說著悄悄話,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好像只是想安慰他剛才夢靨了,但又因為太困,說著的話也是迷迷糊糊的。
只聽著她的聲音,他的眼眉就徹底柔了下來,笑著用剛冒出來的鬍渣蹭了蹭她的臉頰,引得她嫌棄地轉頭。
魏司承見狀,跟了過去,幼稚地鬧了她一會,她睡得沉,被他這樣鬧也只是低聲地咯咯笑,拍打他那張天底下最尊貴的臉。
他拉過她的手指,一根根親吻過去,聽到外間傳來輕微的聲音,眼神看了過去。
寢宮外的德寶放低腳步聲走了進來,層層柔紗帳幔中,能聽到平日端莊雅致的皇后低低的耳語,皇后在南邊長大,說話的時候自帶吳儂軟語般的嬌軟,就是他這個太監聽了都酥酥麻麻的,何況皇上這般年富力強的男兒,難怪每日都叫好幾趟熱水。
還沒走近,就能感受到紗帳內帝後的曖昧氣流涌動,德寶忍不住紅了臉,定定地站在遠處。
帝王繼續安撫著雲棲,告罪著不再鬧她,她才拍了下他的臉算作回應,並未發現有人進來。
魏司承將人全然摟住不讓外人覷見,犀利的視線掃了過來,德寶做了個口型,將大致意思傳達過去。
他們近身伺候的,哪個不知陛下對皇后是一種態度,對其餘人全然是另一種,再說細緻點兒,就是皇后,以及皇后以外的。
收到陛下退下的命令,德寶不敢多看,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那些吵吵嚷嚷著要見皇上的美人們,可以明日再解決。
「這幾日不碰你。」魏司承摸了下雲棲的眼皮下方,充滿歉意。他不該因為自己的不安而影響到她,特別是雲棲這幾日眼底有了些黑青。
沒得到回應,再一看,雲棲果然睡著了。
過了一刻鐘,熟睡後,雲棲又有踢被子的跡象。其實一開始嫁給他那段時間,她還能每日保持一個閨秀的固定姿勢到天明,如今卻是越發懶得在他面前裝相。
這位帝王自從登基典禮後,大部分時候還透著明君的模樣,但偶爾本性外露,將少年時期那飛揚跋扈表現得淋漓盡致,偏生他是百姓崇敬的帝王,從他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名聲在外,就是懟天懟地懟各種官員的言官也會斟酌著話進諫。
裡頭打破陳規的多了,就比如魏司承認為先皇已去,自己的皇后連天地都可以不用跪了,祭天時僅以鞠躬為禮即可,更遑論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習慣,他更希望雲棲在他面前可以做她自己。
五更天的時候,魏司承準點醒來,稍作一番準備就要例行早朝了。
他凝望了會雲棲依舊沉睡的臉,覺得她哪哪兒都好看。直到德寶進來才輕手輕腳起來,讓端著洗漱盆的宮女們去一旁的暖閣,雲棲比較容易驚醒,一點響動可能就會醒。
他將外面的紗帳全部放了下來,室內越發暗了,將裡面沉睡的人柔柔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