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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雲棲其實也從掀開的衣角發現了來人,忙應是。只是原本雀躍爽快的心情,慢慢沉靜了下來。
在魏司承離開後,雲棲若有所覺地望出去,看到他上了那輛馬車離開。
雖然自己可能等不到那個人了,但端王殿下應該能得償所願吧。
他那麼好的人,不應該被辜負。
雲棲端正了心態,依舊每日扮演著端王的正妃。
只是奇怪魏司承始終沒提要如何與其他王爺接觸的事,雖然雲棲心裡膈應的不行,但這是任務,她也是被這樣派來,才有價值。哪怕她從來沒使過能力,其餘婢女總說她名不副實,她自己都快覺得自己生鏽了。
每每提起,端王總說:「不到時候,急什麼。」
「沒有急,但我怕自己太沒用了。」沒用,就沒存在的價值,這是三公子常說的。
「李崇音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魏司承真是沒見過這麼想證明自己能力的姑娘。
「您知道私養的蒼鷹是怎麼訓練成的嗎?」
魏司承自然知道,甚至他在西北就馴養過,這過程對養鷹人都是折磨。
「捕捉一群獵鷹幼崽,野生幼鷹天性傲慢,不服於人。獵人會把它們雙眼蒙住,懸於房樑上,它們不能睡覺不能進食,一旦睡了就用冰水、鹽水潑醒,要這樣足足清醒半個月①,期間它們會陸續因熬不過去而死去,只有驕傲被寸寸打斷,野性被抹去的幼鷹,才能慢慢訓練成蒼鷹。」
「怎麼突然說這個。」魏司承沉默片刻,問道。
「人也是可以被這樣訓練的。」雲棲平淡地說著三公子的訓練方式,「有很多女子都是這樣被短期、集中地訓練。」
「那麼你屬於哪方面的?」雖然雲棲會的很多,但她太低調了,他只看出她似乎什麼都會,像個全能型的幫手。
雲棲有點不好意思:「魅惑相關的,比如舞蹈,還有……琴棋書畫略、略通,其他方面都沒天賦。」
魏司承:「……」你這傻乎乎的樣子能魅到誰,技能學到了,卻豁不出去。不過她自己都沒發現她會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嗎,對什麼都有所涉獵,就連平日談到修河道、開設海運、戍邊與貿易她都能與他侃侃而談,有時候他們能點著燭談到天明。這樣的她哪是一般閨秀能比的,更何況她在各種才藝上的出類拔萃了,至少他當那麼多年皇子都沒見過幾個閨秀她這樣的。
大約也是看出了她的聰慧,李崇音雖然精心教導,卻始終沒捨得將她派出去,反而一直留在身邊看護。魏司承忽然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不止他看到這顆蒙塵的珍珠,別人比他更早的看到了,並一直守到現在。
他這樣,無端端地插.進別人的情愛里去,到底算個什麼事兒,每日總覺得自己的良心在受譴責。
雲棲在端王府的日子,是她出生至今最平和的日子。她掌管著府中各項支出,偶爾與後院的美人們鬥智鬥勇。與端王的相處也越發融洽起來,他們是分開的兩個院子,按照規定,每月月初與正月十五會在主院歇息,但他還是照顧著她的名聲,哪怕沒到規定的時間也經常會過來,到了晚上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兩人依舊井水不犯河水。
雲棲對魏司承像是上司,很客氣。魏司承也同樣的,平日會給她所有王妃該有的待遇,能照顧的地方也絲毫不吝嗇,雲棲一直將他這種無聲的好記在心裡。
一開始她還會記著與李崇音的約定,每到他生辰做一份長壽麵,有一次被魏司承發現,他見她親自去了後廚不說,做了面還最後居然倒了,實在不像她平日節儉的性子,便直接要來當加餐。她靜靜地看著魏司承吃的滿足,還用各種角度來誇她。
魏司承明知道她的身世,也知道那些掃把星的流言,卻從來只當她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對待。
她雖然在婚後沒再見過李崇音,也沒聯繫過,但還是生出了一絲羞愧感,就算是假的成親,她也不應該這麼做。
她慢慢的遺忘那對她很重要的一天,開始關注魏司承的作息與吃食。這才發現他幾乎不用早膳,其餘幾餐也是經常漏了的,越看越是看不下去。
那以後她開始督促他的三餐與作息,她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試圖能對魏司承回報一二。
她沒發覺的是,他們都在這樣的不冷不淡,不遠不近的距離中,開始習慣對方。
魏司承漸漸將自己好幾柜子的深色衣物換成淺色的,他知道自己在外的幾年日曬雨淋,比實際年紀還老成一些,試圖用淺色的衣物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些。
雲棲也開始更多地照顧魏司承的起居,別看端王在外威風八面,實際上過得非常粗糙。
兩人的變化很慢,卻肉眼可見。
有一次,魏司承打開主院的衣櫃,看到裡面疊著幾件嶄新的衣物,還有靴子。
心一動,拿了起來,對剛進屋的雲棲道:「不是說針線活太傷眼了嗎,這些交給下人就好。」
雲棲看到他的舉動,神情一僵,試圖解釋什麼,卻張口不知該說什麼。
雖然長壽麵不做了,但有些習慣還是沒改掉。
比如每次到了換季的時候,總會給李崇音準備一些衣物、鞋襪等,哪怕永遠都送不出去。
他展開後才發現,那並不是他的尺寸,靴子也一樣。
他意識到了什麼,沉默了下去,將它們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