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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魏司承在出發迎親時也問過紫鳶,如果她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他可以讓她離開得毫無知覺。紫鳶的四肢已經動彈不得,她用眨眼的方式拒絕了。
她畢生的心愿,就是看著自家小姐出嫁。
伴隨著鑼鼓喧天,以及沿路百姓們的高呼聲,迎親的隊伍從拐角一路走來。
紫鳶灰敗的眼神亮了起來,一旁的雪蟬將她的椅子推到更適合的角度。
此刻的紫鳶進氣多,出氣少。
她每個時辰能活著都是生命的奇蹟。
雖然她見不到雲棲小姐,但是能看到花轎邊喜氣洋洋的佩雯等人。
紫鳶動了動眼珠,仿佛看到光影交錯中,小姐穿著那套華彩漫天的嫁衣在幻想中飛舞。
她視線上移嗎,湛藍的天空上飛著幾隻紙鳶。她這輩子活得不痛快,從小顛沛流離,來了李家才有了幾年好日子。
她就如沒有依靠的紙鳶,她給自己取了紫鳶這個名字。
當她終於有了希望的時候,紙鳶就失重掉了。
她這一生,不想靠男子,只想在李家有一立足之所。
在李嘉鴻欲行不軌時,她就知道這輩子到頭了。
雲棲小姐讓她偷活了好些年,現在只是還回去了。
該知足了,紙鳶最終還是要零落成泥。
小姐,雲棲,你把紫鳶當人看。
但對不起,紫鳶再不能陪你了…
她目光開始渙散,看著虛幻的眼前,漸漸失焦。
「她走了…」雪蟬看著始終睜著眼的紫鳶,後知後覺地發現,人早已去了。
輕輕的抽泣聲在房間內響起。
雪蟬等人並不認識紫鳶,只是與之相處了幾個時辰,佩服這個姑娘能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堅持這麼久。
「李姑娘如果知道…」
「還叫什麼李姑娘,已經是端王妃了。她不想讓王妃知道,這是她的遺願。這裡所有人都記住,誰泄密以刑罰論處。」
……
隔壁廂房內。
對酒獨酌的嚴曜,放下杯盞,這個位置是他與雲棲曾經見面的老地方。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他看著仿佛沒有盡頭的嫁妝隊伍,京城往前往後十年中的婚嫁,都沒有這般隆重。
這應該就是古詩文中的十里紅妝吧,如果他與雲棲沒有遭到那些阻礙,也許……
嚴曜苦笑地搖搖頭,店夥計敲了下門,說是有個姑娘來找他。
姑娘?嚴曜愣神看過去,就看到在門外站著的徐小姐,他已經定親的未婚妻子。
徐小姐遙遙一拜,在徵得同意後入內。
「可是打擾到世子了?」
「不知徐小姐來此地是為何?」嚴曜並不回答,言語中頗有些逐客的味道。
徐小姐看著抬嫁妝的喜隊,略帶羨慕道:「自然是來看這十里紅妝,相信京城裡沒人不來看這盛世花嫁吧,端王殿下真是花了心思。」徐小姐望著滿地的鳶尾花瓣,灼人眼球。鳶尾花意喻非凡,代表的是端王對李雲棲的愛慕與尊重。
「若徐小姐羨慕,端王府的兩側妃位還空席以待。」
徐小姐並未被這諷刺氣道,看了眼嚴曜喝的烈酒,為自己倒了杯嚴曜沒碰的葡萄美酒,酌飲地品鑑:「不知世子面對李五小姐的時候,也是如此態度嗎?」
嚴曜眼神倏然犀利了:「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本世子會履行應盡義務,徐小姐出自書香門第,相信比嚴某人更明白利害關係。」嚴徐兩家聯姻,代表著兩家朝堂上的聯合,他們無論內心如何想,面上卻不能駁了對方顏面。
徐小姐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那就希望嚴世子能遵守承諾,您慢慢欣賞。」
嚴曜看徐小姐很乾脆地離開,發現這位據說禮儀堪比舊時仕女的徐小姐並不是毫無個性的。
他又無甚興趣地收回視線,看著地面的花瓣出神。
將杯盞中的烈酒飲盡,烈酒穿腸肚。
婢女問道:「小姐,怎麼這麼快下樓了,不是說要與嚴世子好好談一次嗎?」
徐小姐搖了搖頭,顯然談話過程並不理想:「曾經滄海難為水1,你小姐以後的日子可不容易啊,唉。」
說著,將懷中的粉末包交給丫鬟,低聲道:「尋個地方將這東西毀了。」
「這是什麼?」
「春藥。」徐小姐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小姐您怎麼能有這東西!」丫鬟嚇得差點扔了這個藥包。
「不是我弄來的,是有人給我的。」前幾天,杜漪寧私下見面時給她的。
杜漪寧說嚴曜根本不想娶她,她對嚴曜而言是皇后娘娘硬塞的。嚴曜心裡只有李雲棲,若她不信自可自己去找嚴曜。
必要時,可以用這粉包成事,相信素來有責任感的嚴曜不會扔下她不管。
徐小姐從小生活在家教極嚴的徐家,但心思卻活泛。她自小拜讀杜漪寧的詩詞,本來是很欣賞的,相信能寫出那樣詩作的人定不會讓人失望。但自從家中請來一位女先生,名善水,得知對方推崇杜漪寧後,她也就間接與杜漪寧有了些來往。她漸漸發現杜漪寧的表里不一,心胸狹隘,甚至多次暗中陷害其餘幾個出風頭小姐的事。
杜漪寧很聰明,沒落下什麼把柄,徐小姐沒證據只能繼續裝作無趣木訥的世家千金。
至於那位善水先生,自從她一次在詩會上無限貶低李雲棲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