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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雲棲很少打扮,平時大多也是素雅簡單為主,當年跟在李崇音身邊時總想讓自己看起來沉穩老成,後來成了端王妃更要有王妃的端莊,她沒機會穿這些飄逸的裙子。看著銅鏡里明艷鮮亮的少女,雲棲有點興奮,想蹦兩下,還是忍住了。
都是老姑娘了,穩重,要穩重。
她捂著臉,再回頭看信,忍不住捏住了信紙,我會努力對你好的,嚴曜。
望著房檐外黃昏,群鳥翱翔而過。
真好,我終於擺脫前世的那兩個夢靨了。
雲棲一路走來,周圍婢女登時都說不出話。
「五小姐終於打扮了!」
「那世子爺的眼睛怕是要捨不得從五小姐身上挪開了。」
「李家很快就要有喜事咯!」
雲棲剛要上馬車,見李昶搖搖晃晃走來,手裡居然還拿著酒壺,要知道平日裡李昶非常節制,很少有喝醉的時候。
雲棲忙跑過去,見李昶臉上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父親,怎么喝這麼多?」
李昶望著女兒的嬌顏,眼底都是對自己的關心,心好像被什麼擰了一下,疼得發緊。
「你這是要去哪兒?」
「世子約女兒去南街坊市逛逛,很快就回府了。」
「嚴、嚴曜啊,嚴曜好啊……雲兒,你說實話,你真心歡喜嚴曜嗎?」
雲棲一陣尷尬,這種話哪是大庭廣眾能問的,讓周圍婢女小廝先退開,親自扶住李昶:「您為何這麼問?」
「你若非嚴曜不可,爹就是綁也把他綁來。」說著,李昶居然像個小孩似的哭了起來,雲棲這下是確定李昶真喝多了,平日刻板嚴肅的父親何曾流淚。
雲棲忙給華年打眼色:去請母親過來。
見李昶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似乎非要一個答案。
雲棲認真想了下這個問題,非嚴曜不可?那自然不是,就像之前那幾次沒成的婚事一樣,她只想尋一良人,安穩過日子,在皇朝更迭中保住李家。
雲棲望著父親的眼,道:「自古婚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雲兒都聽爹娘的。」
李昶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傻孩子,你這個傻孩子。」
太過懂事,所以什麼委屈都自己受著,那都是從小的環境所致,本來應該驕傲的千金,如今這般不自信。
「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捨不得……雲兒……」說著李昶扔了手中的酒瓶,推開雲棲,雙手亂揮,「不是有約嗎,快走,快走……」
雲棲被推著上馬車,余氏匆匆出來,見丈夫這般放浪形骸也驚到了,這個瘋子是誰?
她知道今日雲棲有約,讓她先過去,剛扶住丈夫就被拉著在大門台階上坐了下來。
「夫人,陪為夫坐坐。」
「那日下朝後,你的狀態就不對。是出什麼變故,與——」余氏望著皇宮的方向,「有關?」
李昶望向余氏,目光深邃,忽的笑了起來:「雲兒的聰慧敏銳多半像你。」
湊到余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余氏神情慢慢驚愕:「什麼!?怎可能……那位…」
柳樹下嚴曜同樣做了一番精細打扮,一身黛藍色綢衫,腰間配上玄色金履帶,為顯文雅手中舉著一把摺扇,路過的姑娘也時不時打量這位翩翩公子,也不知什麼樣的佳人讓他等待。
李府馬車不期而至,雲棲一路都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所以下車時面對嚴曜的失神她也沒關注,只平常地行了禮。
嚴曜不知怎麼形容剛才看到雲棲下車時的模樣,仿佛整顆心都不在身上了。
「你……」他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嚴公子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邊逛邊說。」雲棲笑得心不在焉。
「自然沒問題,五小姐看看有沒喜歡的。」他看著她的髮絲在微風中輕揚,眉目嬌艷欲滴,一直知道雲棲美得脫俗,沒想到打扮起來又是另一種風情,他幾乎迷失在她的一顰一笑中,無法自拔。
他想娶雲棲,一刻也等不得。
分明八字都合好,為何母親遲遲沒派人去李家求親?
餘暉被深藍侵染,華燈初上,燈火闌珊中,一位錦衣公子站在嚴曜原先站的楊柳樹下。
前不久四殿下齊王生死一線,雖未甦醒卻已度過最危險的時間,很快就有一位自稱看到齊王受傷現場的女子去順天府招供,手中還握有當初齊王中箭的另半隻被折斷的箭。
那箭頭上的記號分明出自三殿下肅王府上,弘元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只是還未審人,這女子就被人從順天府放走了,不知去向。
有消息稱,此女子感到生命受到威脅,被放走後意圖混入詹國、胡國商賈隊伍,想要以此逃離慶國,今日坊市開啟,此女子很有可能在其中。
如今帝王、肅王、太子三方勢力都暗中混入了坊市,尋找那女子。
錦衣公子望著一眼見不到底的坊市,一路燈火通明,人群沸頂。
慶國除了逢年過節外,坊市很少這般熱鬧,這次端王打了勝仗,兩國簽了停戰協議後,胡國的商賈才有資格進入京城做貿易來往,讓京城百姓買到少見的異國貨品。
錦衣公子:「餌帶回來了嗎?」
隱匿在黑暗中的人:「回了,路上被肅王的死士伏擊,受了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