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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說的也是實話,時下端王就是京城最大熱門。
她以為聽聞此事後,魏司承多半會撇下這裡,去尋杜漪寧解釋,前世這樣的次數很多,她都覺得理所應當。
但魏司承沒走,甚至還有雅興喝茶。
「也包括你嗎?」
「……」這話否認了是藐視皇權,承認了不就等於說自己迫不及待,可一旦否認就等於在貶低魏司承的魅力,這恐怕比承認還糟糕。
雲棲陷入天人交戰,緊張地汗水從鬢邊落下。
魏司承唇邊含笑,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倒茶水,看雲棲絲毫未動的模樣:「李姑娘可是不喜這茶?雪蟬,為李姑娘重新——」
「沒有,我很喜歡,不勞煩了…」雲棲端起茶杯,囫圇吞下。
魏司承記得三年前最後一次相見,她也沒這般緊張。
現在的魏司承遠比三年前沉穩,那舉重若輕的姿態不是三年前可比,鋪面的氣勢哪怕沒外放也透著威壓,雲棲覺得自己沒當場腿軟已經很不錯了。
親自為她斟了茶,也不再為難她:「李姑娘又何須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要知道流言之所以為流言,就因為它不是真的。若靠著流言生活,本王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雲棲當然知道,她不是擔心他會以為這是自己放出去的而動怒嗎。
「是雲棲多慮了。」雲棲的心忽上忽下。
魏司承似乎嗤笑了一聲,不輕不重地說道:「是多慮了。」
你是有多不想與我有瓜葛?
氣氛凝結了一瞬。
雲棲幾度張口,卻不知該怎麼說。
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完,見魏司承欲再次添茶,雲棲先一步握住茶柄,與他的手指擦過,冰涼與火熱轉瞬即逝,險些將茶壺摔落。
「本王久未回京,不知京城附近可有甚有趣的去處?」任何一個對皇室,特別是極為受寵又立下汗馬功勞的九子,女子多半是熱情為主,哪裡需要魏司承來尋話題。
「近日南街酉時開了坊市,有詹國、胡國的商賈在其中,可買到不少京城看不到的事物,另外杜家六小姐組織了遊船會……」雲棲一板一眼地說了幾個地方,還特意提了魏司承的心上人,不過顯然她對面的男人並沒有就此換話題。
今日目的已達成,沒多久,雲棲提出了告辭。
在魏司承眼裡,雲棲簡直像一塊頑固不化的堅冰,也許因為緊張,本就白皙的臉孔更沒了血色,那疏離有禮的模樣,仿佛要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這座攻不破的堡壘,難道只剩強攻一條出路?
從小在困境中摸爬滾打只能靠自己爭取的魏司承,居然生出一絲絕望。
這麼想著,本就因加快趕路而沒養好的傷口,似乎在隱隱作痛。
連帶著,胃部的痙攣讓他忍不住彎了身,整個胃像是被灼燒一般,痛得他腳下趔趄,他立刻控制好了自己,不想在雲棲面前以這般形象。
雲棲走了幾步沒見魏司承,剛回頭就看到他一手撐著石桌,手背上浮著青筋,垂下的臉只能看到小半張,神色極差。
有眼疾手快的婢女看到,上前攙扶,還未碰到,就被一個淡漠的眼神逼退,魏司承並未表現出攻擊性,卻令人不敢造次。
雲棲恍然,前世魏司承就有胃心痛,常有痞滿、反酸、嘔吐的現象,胃氣壅塞,脾胃功能紊亂,她也是嫁了他以後很長時間才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他幼年在宮中長年累月被懲罰,常年處於飢餓狀態,後來去邊關胃疾更是雪上加霜,也無人敢違逆他,胃疾不是一時半刻能治療,需長期調理。
魏司承剛想讓婢女帶雲棲出去,卻見雲棲走了幾步,回頭望著他,似沒有立刻離開。
魏司承眼眉微顫,試探道:「不知李姑娘可否陪某一會。」
雲棲愣了會,道:「民女遵命。」
魏司承似鬆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也許因為疼痛並不出聲。
知他在忍耐,往往是這樣忍過了疼後,又若無其事,才將原本並不嚴重的胃疾拖成了重病。
「您是否沒用過午膳?」這人忙忘了是常有的。
一旁婢女插嘴:「王爺早膳也沒用。」
魏司承看了眼多嘴的雪蟬,雪蟬也是發現這位姑娘的與眾不同,忍不住試試。
王爺本就有傷在身,加上連夜趕路回京,傷勢加重,太醫都請了好幾波。回來幾乎沒休息過,宮中、營地兩頭跑,偏生胃疾犯了也沒什麼胃口。不是後廚不做吃食,而是主子在疼痛的時候更不想吃東西,誰勸都沒用,以前還有杜小姐,這些年連杜小姐都少有能進府。
「王爺可願用些白粥?」這時候只有白粥好克化。
她照顧過魏司承起居多年,為他調理過身體,這會兒哪怕出於人道也做不出視而不見的事情。
魏司承怔怔望著石桌倒影著的模糊影像,這姑娘心太軟,怎麼能這麼軟呢。
「嗯。」
涼亭內,魏司承用著粥,胃依舊燒著疼,心卻暖了許多。
雲棲則是望著風景,兩人都沒說話,但卻比之前輕鬆,緊繃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
「令弟的腿傷如何了?」
「您知道家弟?」想到他與李崇音的關係,了解李星堂的事並不奇怪,「比前些年好許多了,現在已能下地走幾步。」
「我這裡還有些不錯的草藥,從胡人處繳獲,對他腿傷有些好處,在送來京城路上,晚些我讓人送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