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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近日也有不少閨秀打聽過你, 你可有中意的?」
「小姐們處在深閨中,音可沒機會見, 不然豈不是壞了小姐閨譽,能怎麼中意?」李崇音直接無視了時不時的「偶遇」。
「聽你這話,還想見上一見?」
從話語間能感覺到, 母子兩關係並未太過疏遠。李崇音眼底剛染上笑意, 又想到自己說不得的身份, 眼中點星喜悅散開,聲音漸低:「兒子已在年前向聞舍先生告假,於下月末遊學, 學海無涯,待取得功名亦不晚。」
遊學只是託詞,所有密謀之事目前也只有魏司承這位主子知曉。
看李崇音恭敬的姿態以及連連推拒,余氏也不想逼得太緊。
只是見他與雲棲站在一起時的和諧,以及兩人舉手投足、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意思的默契感,實在讓余氏不得不警惕。
雲棲在靜居深受寵愛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
這兩人,怎可以?豈不亂了綱常。
母子兩又說了會話,余氏才有些精神不濟,行了幾步,又轉身,像是意有所指般。
「音兒,」余氏輕聲說著,「雲兒是李家人,你亦然。」
這話說的含蓄,一般人或許聽不懂,但李崇音如何不懂,一是承認他的地位,二是希望他明白,他是兄長,不該與妹妹太過親近。
雲棲小不懂事,你李崇音已成生員,堂堂正正的慶朝文人,你能不知曉分寸?
一日是李家人,就永遠都不能動李家女。
三月底,桃花灼灼,隨風漫天飛舞,清風吹起他的衣角。
偶爾路過的丫鬟們,看到這一幕,均是迷了眼,墜了心。
有種人,一見終難忘。
李崇音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接到一瓣,再張開手時,只剩碾碎的殷紅汁液殘留掌心。
來到李府門外,不理會奔來的婁尚,不言不語上地翻身上了馬。
他策馬出了城門,馬鞭揮舞,在郊外狂奔,內心的不忿、鬱郁、躁動無法宣洩。
直到發現被人尾隨,他才慢下了動作。
這是一夥身著慶國百姓服飾的人,他們眉宇間透著殺伐,一衝眼看著普通,但身份一定不是普通百姓。
李崇音勒住韁繩,他認得他們,在他前些時日被一伙人追殺,險些喪命時是他們出手救了自己。
當余氏得知他們想見李崇音,並勸他回詹國,魏容瑗出面將他們趕至城門外。
李崇音生在慶國,長在慶國,此生也不可能去敵國。
本以為這樣他們就會放棄,奈何這群人遠道而來,肩負著使命,誓要見到李崇音才罷休,他們躲在城外伺機而動。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們盼到了李崇音。
「世子!」他們齊齊下跪。
李崇音掃了他們一眼,用一口還算流利的詹國語回敬:「哪來的世子?」
這群人哪想到,從未去過詹國的李崇音,居然說了一口這麼流利的詹國話,不免喜出望外,這是何等的天賦異稟才能這麼年輕學會他國言語。
一護衛想要言明來龍去脈,李崇音哪有心情再聽第二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世子請留步,侯爺身染重病,詹國形勢嚴峻,侯爺只有您一個血脈,他只希望您能回去看看他!」
「你們客氣了,我相信不是回去那麼簡單。」只是回去看看,何須現在才過來。
「世子,您難道忍心這般對您的生父嗎?」
「生我、養我、育我的是李家,與他何干?他重病,又與我何干?」
他的冷言冷語,成功逼退這群熱血戰士。
「回去你們該回的地方。」
甩開馬鞭,一陣風一樣馳騁。如果不是這群人,他就還能繼續在李家的美夢,是他們的出現,破壞了這一切。
胸中的怒氣堆積,出不去,進不來。
魏司承騎馬遠遠地看著這群人,眯了會眼。
「九爺,他們看上去要回詹國復命了。」德寶輕聲道。
「路上跟著,分批解決,留下東宮的痕跡,再剩一個活口回去。」
這一個活口是為通風報信用的,九爺是想借力打力,混淆視聽,用外部力量幫自己剷除異己。
試想那個殘忍弒殺的江陵侯知道自己的親信被慶國「太子」暗殺,會不會坐視不管?
德寶心微微抖了下,道:「若是李三公子知曉…」
「知道了如何?」
「你說,他是什麼身份?」魏司承覺得,一定與雲棲那日去山上有關。
「這……」德寶不敢妄加揣測,李三公子身份,還真不好說。
京城外,有一處五城兵馬司的營地。
慶朝提倡官宦子弟練武強身,平日會開放一至兩處演練場,李崇音無事時陪李昶來過,這次過來直奔靶場,現在是正午,是士兵訓練人數最少的時候。
抽出箭矢,拉開長弓就朝遠處的靶子射去,正中靶心。
遠處敲鼓人報出數字,引得一片歡呼。
李崇音並沒理會圍觀人,一路走到旁邊的五石弓之處,再次拉弓。
銀色的光芒不斷從手中射出,在空中破開一道道浮光掠影。
如果不是這普通的靶場沒有更重量級的,他也許會挑戰八石也未可知。
天色漸暗,遠處春雷劈入山間,雷聲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