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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魏司承來到秦水嫣的房間,沒一會就將人帶出了紅袖招。

    妓院是人流最多之處,這裡每日能得到的情報數以千計,要從中篩出有用的信息,是一件非常考驗暗樁能力的事。

    下樓時,賓客們拍手稱好,台上傳唱的正是杜漪寧的《水調歌頭》,魏司承也是聽到過的,只是這首詞,在他看來,語境不似女子能體會的,反倒有些男子登高望遠的灑脫之情在內。

    到不是他小看女子,比如李雲棲就是個讓他刮目相看的姑娘。

    但杜漪寧不在這個範疇,以他對杜漪寧的了解,這首詞不太符合她的性格與經歷,但魏司承也不過這麼想想,倒不認為會有誰來代寫。

    代寫是件非常損害名譽的事,有一定名聲後誰都不會去冒這個險。

    一路上,秦水嫣依舊規規矩矩得端坐著,將自己整合的情報一一上交。

    馬車裡,異常安靜,只有一盞小小的燭光發著光亮,偶爾傳來魏司承翻看的聲音,他向來是把所有能節約的時間都用上。待全部看完後,魏司承將一疊紙放到蠟燭上燃燒。

    這些信息中,其中有一條是關於李崇音的。

    「他今日被人刺殺,又被人另一伙人馬救了?」

    「是,只是在被救之前,他已經滅殺敵方過半。這兩伙人都不像慶國人,他們似乎就是前段時間潛入的詹國人。」

    「李崇音是什麼身份,需要詹國在這兵荒馬亂中,又是派人暗殺,又是派人救?密切觀察李崇音。」

    「是,但他內功了得,我們的人已經被他揪出不少,他……」李崇音這人,實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魏司承也想到他的人,已經被李崇音滅殺了好一些了。

    這人看著溫文爾雅,骨子裡卻是頭猛獸,野心膨脹到令人心悸的程度,魏司承又是興奮,又是想親自會會他。

    剛到端王府,親信先將杜漪寧幾個時辰前送來的「動物餅乾」給他,新鮮的詞,這世間大約也只有杜漪寧能有這麼多奇思妙想。餅乾用紙袋裝成,上方還用印染花案的布條扎了兩個圈,記得杜漪寧說過這個叫蝴蝶結。

    她是個奇女子,誰都無法否認。

    與她在一起似乎永遠都有想不完的新鮮事兒。

    魏司承看了一會,道:「這個,她送去了多少府上?」

    這個親信當然是不清楚的,魏司承也只是問問,誰都知道杜漪寧有多奇異,誰也知道多少男子愛慕於她。

    親信記得九爺年幼時,看到杜小姐送來的東西,都是珍而重之,連吃一點都不捨得,往往是到後面快要壞了,才慢慢吃一口。小時候的九爺不開心時,杜小姐是唯一能哄他高興的。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九爺好像變了。

    魏司承倒是對外面包裝的紙張有興趣,比他看到的普通紙質地要硬一些,也不知怎麼做到的。或許,杜漪寧擁有造紙方面的天賦,亦或是她了解所需步驟……

    魏司承捏著紙張,厲色漸漸沉澱,與黑夜融於一體。

    隨後,親信又說,肅王來了,正在大堂等他。

    魏司承想到這幾日肅王將改了數次的改稅法在奉天殿提了草案,被眾位大臣駁斥反對,父皇也是批評居多,料想今日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讓秦水嫣在外頭等著。

    他一進屋就被殺到面前的肅王一拳打來,魏司承被打得吐了口血,剛咬到了舌頭。

    他捂著疼痛的臉,笑了起來:「三哥,我又做錯了什麼。」

    幸好不像小時候,用的宮裡頭懲罰嚇人專用的皮笊籬,那才是刺入骨髓的疼痛。這對母子慣會在外做人,一個母愛無邊,一個兄友弟恭,讓魏司承連一個上訴的可能都沒有。

    他年幼時不懂,只以為說了實情就會有人幫他,後來才知道,別人只會認為他不尊母妃,不敬長兄。

    「為什麼不提醒我?你明知我提的改稅法有問題,你是故意看我笑話是嗎?」肅王沒地兒撒氣,自然而然的來到端王府。

    「我提醒了,但你不聽,我有什麼辦法?」他的確提醒了,但只提了一次。

    肅王面目猙獰,還想再施暴,不過魏司承指著自己的臉,笑道:「你說父皇問起來,我應該怎麼說?」。

    他幼年時曾告訴過父皇,表面上三子的確受到了懲罰了,背後就是被淑妃關在黑屋裡歇斯底里的報復,只有一張臉是好的,臉以下千瘡百孔。

    他從小就知道,不拿到最巔峰的權力,就無法掌控自身命運。

    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踩著其餘人的脊樑,爬到頂點。

    肅王還是忌憚的,但他還未出氣,看到外頭亭亭裊裊的秦水嫣。

    笑了起來:「讓她來伺候本王吧,本王還不知道清倌是什麼滋味。」

    魏司承有些後悔將她帶來了,秦水嫣是個懂得說話的名角兒,還不等魏司承說話,就已經體貼得走了過來:「三爺,不如我們進去裡頭?」

    魏司承正色得看向秦水嫣,秦水嫣卻暗暗搖頭,讓他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她很怕魏司承,因為知道他們主子承受了什麼才變成如今這千人千面的樣子。

    正因為太過清楚他們這群人為什麼追隨魏司承,也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與心血,花了這麼多年,怎容輕易被破壞計劃。

    魏司承已經隱匿多年,不能為這樣的事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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