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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當然,危險的不是騎馬人,而是路上行人。

    若是被人參一本,或是被聖上得知,都不能善了,奈何沒人閒的無事去說這些小事,因為損失的最多只是一些平民百姓,實在犯不著得罪這群權貴子弟。

    雲棲也明白厲害關係,立刻就準備避讓。

    這群人呼嘯而過,她恍惚間看到這群策馬的青年裡面有一張熟悉臉孔,魏司承。

    眼皮狠狠一跳。

    這張臉,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她都不會錯認。

    大多數人看到他們就慌亂地跑到旁邊,只是推搡間,無端和華年都被推倒了。

    不少人因為太過緊張避開,七七八八地摔了。

    雲棲前方的婦人籮筐里背著不少乾貨,應是出來售賣的,手裡還牽著一個小男孩,眼見情況,不敢怠慢,將男孩推到街邊,正好是雲棲的方向。

    啪!

    她被男孩撞到,只能將男孩抱住,兩人一同滾到地上,她察覺手臂上全是擦傷。

    雲棲倒抽了一口氣,她今天出門是沒看黃曆吧。

    周圍都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群殺千刀的,遲早要遭報應的!」

    「我這麼多豆腐該怎麼辦,全摔爛了,誰來賠咱們啊!」

    「姥姥,姥姥你沒事吧,快誰來幫我!」

    「都別喊了,快幫忙撿起來,咱們惹不起的!」

    雲棲勉強坐了起來,查看了一下傷勢,又拉起小男孩詢問他如何,轉頭尋找一旁被衝撞開的無端兩人,兩人給了她安心的手勢。

    沒多久,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像是一根弦,被琴師用起子一點點擰緊。

    本來叫苦連天,恨不得這群公子哥下地獄的人們忽然變了臉色,有些乾脆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就怕被問責。

    任何人都知道,他們不能惹這樣一群權貴。

    只見那群姿態傲慢的公子哥兒們中的一員,還沒出城門,好像發現了什麼,掉頭騎了回來。

    他來到了摔傷最厲害的幾人附近,下了馬,姿勢乾淨利落,引得一旁本來怒目的女子眼中異彩連連。

    雲棲察覺到周圍過於安靜的狀態,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很快就集中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看到那個靈魂深處令她顫慄的人,慢條斯理地走向她。

    第049章

    周圍百姓面帶驚恐後怕, 在魏司承走來時,人為地讓開了道。

    從雲棲的角度看過去, 仿佛周遭被清空了一樣。

    一些像她一般因推搡倒地無法逃離的人,像待宰的魚, 等待屠夫手中的刀下落。

    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似的。

    雲棲有兩個害怕的人, 便是重來一世也不會改變。

    一位不必說, 自是李崇音,因一身技能源於對方,更因栽過狠狠一跤。

    若說對李崇音是因太過了解, 這一位就是因為未知, 永遠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而他對所有人瞭若指掌, 甚至到最後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放了多少暗樁在周遭。

    兩者相比, 可能後者更甚。

    試想能鬥倒那幾位呼聲最高的皇子, 翻臉甚至比翻書還快, 殺伐果斷的人, 她一點小伎倆在這類人面前能算得了什麼, 如何不懼?

    懼,才是正常的。

    雲棲幾乎下一刻就像面見帝王般行禮, 卻恍然想到,現在的她還狼狽地坐在地上。

    只能惶惶不安地望著魏司承來到她面前,將在她懷裡的男童拉了出去,動作很快,周遭人均沒看清, 男孩已經被拉離。

    他動作輕巧淡然,仿佛不允許自己喜愛的畫卷沾染上別的色彩。

    他蹲了下來,看向還懵懂無知的孩子:「可摔傷了?」

    男童見周遭人都跪了,推他過來的母親正一臉焦急地看著他,仿佛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男童看向面前這個在話本里提到的神仙公子一樣的人,還是憧憬居多,抵了害怕,搖了搖頭。魏司承站起來,走向路邊一枝獨秀站那兒的冰糖果子小販,取了銀錢要買,那小販怎敢收錢,取了好幾支糖果子直接給魏司承。

    「這、這這這位公子,不用銀錢。」

    魏司承微微一笑:「那便謝了。」

    魏司承也不拒絕,拒絕才會讓這群人更害怕。

    將糖果子塞給那懵懂小兒,才走向雲棲。

    雲棲喏喏無言,手臂動了動,衣袖垂落,遮住上方的擦傷,沒了小男孩的束縛她很快站了起來。

    「姑娘可需幫忙?」一個垂頭溫聲詢問,目光清澈自然。

    「謝公子,我可以的。」一個聲音極低,仿佛羞澀著,與周圍女孩一般無二的神情。

    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甚至連對視都沒有。

    雲棲記得魏司承也同樣不喜女子過於柔弱,她微微顫抖,這次倒不是裝的,她看到他本能地發顫。她始終記得有一次這人從戰場上廝殺回來,提著敵人的頭顱,風塵僕僕入了內。

    那頭顱咕嚕嚕地滾到她腳下,一雙散發著驚恐的眼珠死死望著她,沉澱著死寂與絕望。

    而魏司承還未脫下戎裝,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輕聲詢問她:「這便是意圖染指你的人?」

    「……!」雲棲駭地失去言語。

    沒敢細看,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看了,這才發現那頭顱的長相有些熟悉。

    是纏著她好幾日,落下狠話的男子,聽聞在地方上有些勢力,只是這幾日她足不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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