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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她不想考慮這湯裡頭有沒有毒,這群人真要殺她何必這麼麻煩。

    老嬸子還有點憐惜,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柔柔弱弱的,雖然愛哭,但沒什麼聲音,哭得也很秀氣,實在是江湖兒女中少見的精緻可人,招人疼,就是太弱了些。

    沒看這哭哭啼啼的,好像一碰就會碎的樣子,吳鉤連藥都懶得給她下,藥粉還要銀錢呢,晾她這芝麻點的膽子也不敢逃。

    雲棲喝完那雜菜湯後,肚子裡有了熱氣,力氣又恢復了幾分。

    裝作體力不支地又閉上了眼,其他幾人知道找錯人,老大又不讓殺,也懶得理會。

    她默默聽著這群人說話,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沖入道觀,喘了幾口氣,咽下口水:「城裡各處都有巡兵,說有一大戶人家走丟了一小姐,不少官兵在每家每戶地搜查,我們進不了城。眼看要盤問我,就趕緊逃了回來。」

    「知道是誰家小姐嗎?」

    「為了那小姐的閨譽,打聽不出來。」

    「咋整這齣的,怎就候這麼巧!?」

    「那走丟的小姐也不知是哪家的,還能請動那群平日吆五喝六的軍爺,說不得咱們還能接這活,去領一次賞呢!」

    「這雨下的太巧了,真是倒霉!」

    ……

    一群人罵罵咧咧,鬱悶著少了一份得賞的機會。

    這大雨讓他們晚上出不去,很是憋悶,他們決定明兒一早就離開。

    有個市井大半的少年看著雲棲那張嬌美的臉,盯了好一會,哪怕雲棲連眼都沒睜開,都捨不得移開。說是長這樣的,若賣到勾欄院裡肯定有個好價錢,雲棲正趁著他們不注意摸著自己平日放匕首的地方,在腰間的隔層裡面,很小的一柄,非常薄,不仔細摸是摸不到的。這是她在老家荊州找鐵匠鋪打的,用了她當時偷偷摸摸存下的所有銀錢,為了這還被餓了好幾頓,不過很值得。

    眼前這群人根本沒看得起大宅中的女子,沒給她徹底搜身,她已經摸到那個隔層了。

    就在她想裝昏迷把小刀片取出來時,就聽到那些調笑聲,還有那黏黏膩膩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徘徊。

    還好那吳鉤雖是市井之徒,對這種下三流的法子看不上,直接訓斥了幾句,一個大掌將那少年拍走。

    雲棲不敢鬆口氣,這只是加快她想逃離的心。

    她必須節省所有體力,爭取每一分生存機會。

    道觀里沒什麼可做的,這群人說著說著,就一個個準備睡下了,離她最近的就是那老嬸子,已經躺下好一會了。

    她看上去應該是那個吳鉤的母親,至少這群人好像對她有些敬重的,也因為這老嬸子在,那群漢子沒睡在這附近。

    篝火已經抽了不少樹枝出來,整個大堂都暗了許多,只有微弱的光飄忽著。

    雲棲已經拿到刀片,她捏的手心都是汗。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她知道這些學武之人的耳力很強,只有等他們最不防備的時候才能動手。

    直到聽到遠處此起彼伏的鼾聲,她才小心翼翼地割著繩子,中途有個大漢翻了個身,雲棲心立刻提一下。

    直到確定沒什麼動靜,她才繼續割。

    她的視線一直在幾人身上跳躍,有一點點不對勁她就會停下。

    終於隔斷,剩下的就是腳上的。

    她裝作熟睡,換了一個姿勢。

    加上雷雨聲的掩飾,雲棲速度很快,整個割斷繩索的過程沒多久就完成。

    她迅速摸了摸身上,果然除了東莨菪外,其餘只有幾種量少的藥粉,她為了方便貼身放著,量多的都之前拿在手上了,當時丟在巷尾了。現在這些藥粉雖然沒被收走,應該是發現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識藥的。

    哪怕她能掩人耳目調配,但這群人睡的地方相隔甚遠,還有個在巡夜的,只是那巡夜的早就自己睡著了。

    她要不被發現的一個個迷倒,顯然不可能。

    她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找最短的路線,一鼓作氣衝出去。

    雲棲怎麼計算,都覺得在大堂衝出去機會渺茫,無論如何走都會經過好幾個漢子,一被發現,模隨便哪個都孔武有力,能夠快速逮到她。

    她想到剛才破屋子裡,那邊有個大洞,鑽出去更好,繞一繞道,反而有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在鼾聲四起中。

    走!

    就現在!

    雲棲一點點挪動,連地上的枯葉都不敢踩,邊挪動,邊小心觀察這些大漢的反應。

    她放輕了呼吸,直到看不到他們,才加快了步子。

    她到了一開始被綁住的屋子,上方漏洞的地方,雨水不斷打在她身上,她不敢拖延,一腳踩到那木板上,往那大洞中鑽。

    奈何那吳鉤是個敏銳的,他熟睡中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

    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雲棲睡的地方,只剩幾根斷掉的繩子。

    「都醒來,她跑了!」

    第042章

    那一聲粗狂的聲音, 還伴隨著些許內力,就是隔著牆與雨水的雲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人數眾多, 要追上她並不難,單是腳程就比她快上許多,她不能硬拼。

    那吳鉤看著還有些俠義,但那是因為她表現的無害,他才放鬆了警惕。

    她知道這些男子, 對大多女子多有輕視,她沒第二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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