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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確定他熟睡後,她才走近,試了下他的體溫,有些下降了,應該再吃兩付藥就差不多了。
比起昨天,今天餵藥出奇順利,病人這麼配合,讓她差點懷疑對方在裝睡。
她用的這藥加了點安睡的成分,喝了應該沒那麼容易醒。
她發現昨日放在下面的糕點已經沒了,有點欣慰。
這大約是好意沒被浪費的高興吧,至於李嘉玉有沒有懷疑,就讓他當做是某個善心的田螺姑娘吧。
她留了幾隻菜包出來,把桌上的瓷碗倒扣,菜包放了進去。
又放了個金瘡藥的瓷瓶在裡面,這是她問郝大夫討來的。
她看李嘉玉晚上這麼昏迷不醒,來了人也沒反應,其實很不正常,想到他身上還有些傷口,雖沒翻看過,但聽後廚的人說,李嘉玉身上的很多傷口經常化膿,恐怕是傷口引起的發熱。
像昨日那樣,放下食物和藥瓶,她打算悄聲離開。
在床上安靜的人,似還做著噩夢,時不時就要囈語幾句,雲棲便多待了一會,哼著余氏常哼的江南小調,到他徹底沉睡。
她也算盡心報恩了,多少能還掉一點上輩子的這條命了吧。
雲棲不知道,一雙眼望著她離開的方向,久久不息。
這幾日,雲棲發熱退了後,繼續在余氏這裡服侍。
她依舊非常謹慎,每日晚上難以入睡,擔心再來一次滾油燙臉的事。
櫥櫃裡的裘衣,就像在警告著她。
她也明白自己有點草木皆兵,現在她與無端睡一個屋,李映月膽兒再大,應該也不敢這麼撞過來。
平日在余氏院裡伺候,總有偶遇曹媽媽的時候,曹媽媽只看了一眾丫鬟中談笑風生的雲棲。
既沒有針鋒相對也沒出言嘲諷,雲棲也沒有因為之前的事件跑上前理論,爭個是非黑白。
其實從雲棲來到懋南院,她們從沒有正面衝突,這些在宅子裡待多了的女人,大多會迂迴。
曹媽媽被罰去別莊,現在又因蒟蒻的事,被余氏招了回來,在屋內密談許久,這次余氏事無巨細地問著當初生產時的細節,其中的確有一些四姑娘無人照料的空檔。
余氏生女兒是頭胎,孩子的頭大,總也出不來。難產了三天三夜,後來大出血,生完孩子後早已昏死過去。
女娃由曹媽媽抱去,可沒多久曹媽媽因殫精竭慮地照顧孩子染了咳症,好幾個月才好,那段時間四姑娘是由屋內的其他媽媽養著的。
直到被余氏細細詢問當年細節,曹媽媽恍然回想起,似乎剛回來看到搖車裡的小姐,她也存了點疑慮,有種說不上來的不一樣。
但想想剛出生時小猴子一般的嬰孩,過幾個月長開了,模樣有點變化是正常的。
曹媽媽還尋著機會去了趟蘅香苑,裡頭的老婦沒了叫嚷的力氣,發現李府是鐵了心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她就慌了,她知道有些事經不起查,看到曹媽媽求著她放兩人出去。
曹媽媽也看到了那個與余氏有五六成相似的蒟蒻,頓時驚為天人。
李映月見曹媽媽自回來後連著幾日魂不守舍,強逼著曹媽媽說原因,聽完後,卻更難以置信了。
「難道,我的出生真有問題?」
「四小姐,您不可杞人憂天啊!現在還什麼事兒都沒發生。」曹媽媽著急地說著,只是臉上也止不住的慌亂,她一直把小姐當命根子,若是假的……那真的小姐去哪裡了?
天下之大,要去哪裡找?
前些年,慶朝可不太平,一個小小的嬰孩,說不定就這樣沒了。
曹媽媽看著李映月六神無主的模樣,立刻定了定心神,這就是她的小姐,她伺候了十年的小姐。
她怎麼能想那些不存在的事,府里的小姐多麼金貴的存在,哪能輕易調走。
「現在不僅有個雲棲,還有個不知從哪個旮旯里崩出來的蒟蒻。」
「蒟蒻不成問題,您當時在場,應當是看到了那老婦拿出來的玉佩。」
「與母親那塊十分像。」
「二夫人手裡那塊本是夫人的母親送的,余氏祖傳,知道的人不多,而老婦那塊不過是仿品,夫人摸在手裡一看便知真偽,又怎會讓那兩不懷好意之輩得逞。」
「那母親當場就猜到他們可能是冒名的,為何不立即處置了。」李映月不明白。
「您還是太年輕了,玉佩雖假,夫人卻不能確定那蒟蒻到底怎麼來的,是否真有一絲關係,另外,她也要知道背後是誰要做這樣的事,只有揪出主謀才能徹底解決了這事。」
「蒟蒻的事暫且不提,你現在回府,也是看到了罷,母親幾乎隨身帶著雲棲,連雲棲生病都親自探望,送上不少好物,我與母親這麼多年,便是對我都沒這麼上心,她對雲棲是不同的!」
李映月蜷縮著身體,她都不知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若四小姐真看雲棲不舒服,倒不如求一求二夫人,找藉口將她遠遠打發了,眼不見為淨豈不是更好?」已經弄殘了一個冬兒,又收到了余氏的警告,曹媽媽現在也不敢仗著恩情太肆無忌憚。
「哪有這樣容易,母親現在離不開她了,能打發去哪兒。」
「這不是還有大公子嗎?雲棲貌美,雖年歲小些,但再過個幾年就不好說了。」成了那邊的人就要與一堆婢女搶公子的注意了,哪能到夫人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