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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6:41 作者: 童柯
    「映月,這有何重要?」李崇音的聲音透著令人安心的味道,語氣波瀾不驚,「不過一個婢女罷了。」

    對啊,只是一個婢女。

    她是怎麼了,為何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慌亂。

    李映月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有失體統。

    李映月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像是求著保證:「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對嗎?」

    在李映月心中,那些庶妹庶弟都不是真正的家人。

    「自然。」

    「大哥要永遠記得這話。」

    李崇音無奈地摸了下妹妹的軟發。

    解下身上的大氅,給妹妹繫上,並未注意妹妹一時痴了的目光。

    兩人剛來到懋南院主屋,就看到李昶與余氏對著面前跪著的小女孩笑語著。

    李映月已經很久沒看到母親對著自己這樣開懷地笑。

    她的手抓緊門框,然後放下,緩緩走進去。

    先聲奪人,笑語道:「是誰讓父親母親如此高興,也讓映月瞧瞧?」

    第005章

    余氏的神情,瞬間頓了下,未曾被人察覺就揚起平時的微笑,招呼小姑娘到自己身邊。

    李映月卻堅持對父母行禮問候結束,才走入。

    從行為舉止也能看出,哪怕遠離權力中心的李昶一家,也一樣繼承了李家的祖訓,哪怕是男尊女卑的大環境下,李家也沒有疏忽對女孩的教育。也難怪在李昶還沒高升時,李家一度被說成是靠著家中女兒聯姻才保住的名流地位。

    這些李家女孩,也的確在聯姻中,起了不少作用。

    雖成茶餘飯後的閒話,也擋不住外界對李家女的高度評價。

    婢女將李映月身上的大氅取下,余氏愛憐地摸著女兒受凍了的小臉,雖只是初冬,但京城夜晚已非常寒涼,李映月極為依賴地靠在余氏的手掌心磨蹭。

    余氏讓李映月在自己身邊坐下,將一熏籠擱在李映月旁邊的案几上,讓李映月儘快暖和。

    熏籠是用竹、木為原材料,雕上鏤空花紋的罩子,供人暖手暖身,不少富貴人家也會在碳盒裡面放上香料,用來熏衣物被褥。

    將熏籠放在同等材質的碳盒上,取用十分方便。

    余氏握著女兒冰涼的小手,對李昶道:「月兒那屋子也按一個地龍?」

    李昶捋著鬍鬚,有些不贊成:「地龍需要在外砸洞燒炭,還需鑿渠道,邀月小築的主屋地板要全部重新施工,是個大工程,這不是問題所在,連李達的東苑都沒有,臨時給月兒造了,怕是要有諸多口舌,以後月兒在其他姐妹中難免被落口舌。」

    李達是大老爺的名諱,李昶說的也是事實,地龍就是皇宮都不可能每個宮都造,他們所在的這一處是當年祖爺爺建下的,老夫人把西苑給他們,何嘗沒有補償的意思。李昶當年幾乎可以說被趕出李府的,就怕他與李達爭奪祖產。

    現在榮耀歸來,老夫人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就把更美更好的西苑給了他們一家,至於原本住在這裡的李達他們有沒有意見,就不得而知了。

    李映月搖頭:「映月要地龍何用,有熏籠就滿足了。」

    女孩滿足純真的笑靨,似乎在她眼裡地龍不是什麼稀罕物,但任誰都知道它的價值。讓夫妻兩又是欣慰又是熨帖,小女兒有時候執拗也愛耍脾氣,但對她不在意的事物,從來都是大度的。

    身邊的丫鬟們都習慣了這一家子對唯一的嫡女那疼寵呵護的樣子。

    一家子和樂融融,都遺忘了跪在地上的雲棲。雲棲始終垂著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地面,唯指尖微微攥了攥,以掩飾內心的不平靜。

    此刻她只覺得隔著薄薄的褲子,地面的寒氣直往膝蓋骨鑽。

    像李映月這樣的世家小姐,多的是折騰人的法子。

    比如她一照面就看雲棲不順眼,不會直接說,隨隨便便的路過不費絲毫心思,就能讓雲棲跪到天荒地老,還完全不失小姐的體面。

    當然雲棲要是認為李映月是故意針對她,無論是誰聽到都會笑掉大牙,她雲棲有什麼資格讓堂堂李家嫡女針對。

    但重生而來的雲棲卻再清楚不過,李映月的確是看不慣她的,特別是她的臉。

    前世她一來李府就發了高燒,由於狀態實在太差李濟為防牙婆訛人,將她扔到了廢舊柴房關了大半個月,這期間只有偶爾被吩咐過的丫鬟送來點餿了的粥飯,在她熬不下去的時候,被人救下了。等她退燒後重見天日,剛好遇到邀月小築要添下人,李濟就拿她去添數了,沒想到李映月第一眼見她,神情就很古怪,直接把她留在了內院。

    雲棲當然不知道這種古怪哪裡來的。

    對於能分到主院之一的雲棲,她從其他丫鬟的表情也能看出她的幸運,她是感激李映月的,讓她有了棲息之地,她不想再被賣來賣去了。

    沒過幾天,院裡被曹媽媽賜下了主家喝剩的桂花釀,伺候主子們歇息下,一群丫鬟小廝就圍在屋裡喝酒吃著小菜,言語間都是對李家的推崇。不愧是京城有名的世家,連他們僕從的小日子過得都比尋常百姓家紅火,雲棲也同樣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當天晚上,所有丫鬟熟睡的時候,她為了幫院裡的姐姐趕繡品,就熬得晚了些,剛睡下沒多久,就感覺有人靠近。

    雲棲喝得不多,加上被賣入李府前遇過不少事,她對環境變化很敏感。察覺屋裡進了人,人影來到自己床邊,雲棲立刻睜開了眼,昏暗中發現對方手裡拿著一把壺。來人見雲棲醒來,一把捂住她要尖叫的嘴,就要對著她的臉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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