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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35:16 作者: 三寸心
    第22章 痛失

    2012年,五月一日,恐怕,這輩子我都忘不了這一天,因為這天早晨,是姥姥來到我家的第三天,她笑呵呵地對媽媽說了聲:「我去溜達溜達…」誰知,竟然是永別。等到有人來喊媽媽的的時候,姥姥躺在地上,滄桑的臉上帶著微笑,就這樣走了。

    天仿佛塌下來一般,瞬間砸暈了我們一家。初家窪管事的很快趕來,套上驢車把姥姥拉回初家窪。十六歲的表弟已經哭啞了嗓子。管事的張羅著村民去定棺木,測墳地。

    農村人的風俗,紅白事都是請來嗩吶班的。可是父母沒有那麼多錢,從簡的話,族裡的死活不同意!媽媽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讓她吃,她說牙疼心更痛!父親一著急血壓又升高了,暈的在床上起不來!

    「姐…給思城哥哥打電話吧,他一定會來的….」弟弟擦乾了淚水,對我說道。

    「哦…」我機械地走進屋裡,機械地撥通了一個號碼。還沒等我說話,那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貌似,你打錯電話了吧?」我一下子清醒過來。這不是自取其辱嗎?不是說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嗎?他既然已經如此絕情了,我還死乞白賴的纏著他做什麼?恍恍惚惚回到外面的靈堂里,跪下來,伏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我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沒過兩天,人已經憔悴的只剩下兩隻眼睛。

    在裡面疊金元寶的嬸嬸喊我,說電話一直在響。我勉強抬著麻木的雙腿,接了過來。

    「旖旎,你家裡怎麼這樣吵,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孟靜玉關切的聲音隔著千餘里傳來。我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靜玉….我姥姥沒了……媽媽也病了……」

    「旖旎…旖旎,聽我說,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妹妹…我現在就趕過去,薛縣初家窪,對吧….」我原本六神無主的心,此刻安定了不少。我只是太無助了,此刻,恰好有個宣洩口,沒想到靜玉居然說要來初家窪…我就像一個在深潭中撲棱的溺水者,突然之間衝來一根橫木,那感覺怎麼不讓我百感交集、牢牢抓在手裡呢

    從省城到薛縣五百多公里。靜玉天黑就趕到了,讓我意外的是,徐銘霖也來了。同靜玉一樣,白襯衣黑褲。我就像看到親人般撲到靜玉懷裡,由於這幾天沒有喝水吃東西,嗓子快要哈不出聲音來了。

    徐銘霖和靜玉在姥姥的床前跪倒,行了三跪九叩之理後,管事的見有貴客來,忙讓幾個近親招呼著。徐銘霖擺擺手,問管事的:「老人家的棺木可已經訂好?」

    管事的瞅了瞅媽媽又看看我,壓低聲音說:「還沒敲定呢……老太太家裡就一個閨女,女婿又病了……」

    徐銘霖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這裡面有兩萬塊,是給老人家置辦棺材的….入鄉隨俗,我們也不懂老家的規矩,總之要體體面面、風風光光的把老人家厚葬了…錢的事不用擔心,需要多少直接來找我就可….」

    管事的接過信封看了看,果然是嶄新的人民幣,趕緊叫上幾個老夥計去鎮上挑選棺木去了。

    喪事辦的很體面,我們全家對著孟靜玉兄妹二人千恩萬謝,

    「我妹妹長這麼大,就這一個好姐妹,既然是一家人,我們出些薄力是應該的。」徐銘霖說著深深看了我一眼。

    休息了幾天,也開學了,爸爸輸了幾天夜血壓終於降了下來,媽媽拿了些治牙疼的藥,說不怎麼疼了。我與孟靜玉一起返回省城。好在學校下半年是實習時間。我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目前不用為金錢發愁了。姥姥不在了,表弟的姨媽和姨父一同趕來,說是接表弟去東北念書,還說是妗子的意思,說那裡分數線低,爭取考個好大學,找工作也容易些。」我原本不想讓表弟去,可表弟執意要走,他說在學校壓力太大了,稍稍一鬆懈,能滑到幾十名開外…並一再強調自己不是想媽媽了……

    表弟歡天喜地地跟著她姨媽走了,我送他們到車站,表弟趴到車窗前跟我說:「姐,等我考上大學就回來了,到那時我把掙的錢都交給你…我才不會給我媽媽呢。」我強忍住噴涌而出的淚水,叮囑他一定要聽話,在姨媽家有眼力勁,多幹些體力活。

    女孩子都是天生多愁善感的動物。因為多愁善感,所以知恩圖報。在我最困難、孤獨無依的時候,徐銘霖的及時幫助,無疑不亞於雪中送炭。短短几天的相處,他就像一道閃光,刺破了層層烏雲,我的哀傷、陰霾的情緒在他出現後,被一種甜蜜的不可名狀的安全感覆蓋住了。所以等徐銘霖再次來到學校時,我和孟靜玉一樣興高采烈地迎上去。剛至他的跟前,徐銘霖竟然伸手把兩個人都抱了起來:「兩個妹妹…誰也不偏不倚…」然後鬆開我倆,滿是痛惜地對我說道:「太瘦了,趕緊長點肉….」

    我在車上睡著了,迷糊中聽到兩人在低聲說話:

    孟靜玉:「哥,希望你記住,她不是你玩的那些個女人!你不許傷害到她!」

    「我有分寸!」徐銘霖「看來旖旎在你心中的地位比親哥哥還重要啊!」

    「廢話,我是向理不向親!在你沒有忘記劉亞諾之前,不要對旖旎起什麼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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