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他慢慢走到判官身旁，繞著他打量了一道，不輕不重地吐出一路：「你說你對九闕是真心？」

    「正是。」

    「如何證明？」

    判官被噎了一下。

    「愛一個人還需證明？」

    「自然。」他義正言辭：「愛一個人可不是單靠嘴說，畢竟說話大家都會，你若是真的愛一個人，就應該對他付出，讓他感受到你的愛，而不是一味地渴望對方給予你，滿足你。」

    判官聽得眉頭直皺。

    玉麟卻不管，自顧自地繼續說：「所以，如果你真的愛九闕，就應該默默地為他付出，而不是大張旗鼓地追到這裡來，還讓他難堪。」

    當真如此嗎？

    他深深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回想起前陣子給九闕送去的補藥，以及今夜九闕對他的態度，雙手慢慢握拳。

    那夜九闕是醉酒，才對他做了那些事，如今他酒醒了，對他冷淡也正常。

    但……

    他對九闕，是真的動了心。

    如果真如玉麟所說，需要默默付出，九闕才能看到他的用心，那便默默付出好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的難過：「我知道了。」

    「還請玉麟公子待我與九兒說一聲，我會讓他感覺到我對他的愛的。」他對玉麟拱了拱手：「告辭。」

    「不送。」

    他瞥了九闕的房間一眼，甩袖而去。

    待他離開，玉麟這才鬆了一口氣，哼著小調往九闕的房間去了。

    剛進房門，坐在裡頭的九闕就激動地站了起來。

    「他說什麼了？」他迫不及待地問。

    玉麟淡淡掃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他說，以後你不必來冥界，他不想看到你。」

    九闕愣了愣：「他真這麼說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他心情愉悅地抓了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說：「他還說讓你以後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他不喜歡和仙界的人有糾葛，剛才想單獨和你說話，就是希望你能看開一點，忘了那天晚上那件事。」

    欣喜轉為失落。

    九闕只覺雙腳無力，楞楞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

    方才他分明滿懷歡喜，還喚他九兒，怎麼可能是不喜歡他呢？

    「玉麟，你會不會聽錯了？」他抓著玉麟的手問。

    玉麟看了一眼被他抓著的手，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雖然比你大那麼一千多歲，倒也不至於這點話都聽不清楚，你就忘了他吧，好男兒多的是，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我也沒說一定要他。」他慢慢鬆開了玉麟：「只是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玉麟還想說什麼，他卻先開了口：「我要休息了，玉麟你先回去吧。」

    知道他站在沒有心情跟自己說別的，玉麟也不勉強。

    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起身走了。

    一時間，整個房中只剩下九闕一人。

    目光觸及灑落在窗口的月光，他怔了怔，下意識地起身走了過去，站在窗旁，凝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

    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他一人在自作多情。

    罷了，既然別人無意，他又何必深情，那些事，還是忘了的好。

    「明日，便回仙界吧。」他自言自語道。

    第二日一早，九闕便辭去玉麟，獨自回了狐仙府。

    仙童見他回來，連忙上前迎接：「上仙，您可回來了，這幾日在冥界可還安好？您見到判官大人沒有？你們……」

    「閉嘴！」

    九闕回頭瞪了他一眼：「往後不許再提判官二字，否則，我就把你趕出去！」

    「是。」仙童一臉驚恐地應著。

    等九闕走了，他才摸了下胸口，小聲嘀咕：「這又是怎麼了。」

    大概是失戀難受的緣故，接下來一段時間，九闕哪兒也不去，就悶在府里，就算是天帝召見，他也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

    玉麟知道此事，特意從冥界給他帶了許多玩意來逗他開心，但九闕總是悶悶不樂的。

    他實在無奈，可又不想九闕悶壞了，只好提議他多出去走走。

    九闕卻道：「沒心情，哪兒也不想去。」

    玉麟被噎了一下，但想想，九闕這行為也是情有可原，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受挫也是正常的事。

    尋思半晌，玉麟又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人界玩嗎？我陪你去把？」

    「人界？」九闕慢慢抬頭看了他一眼：「最近天帝不是不讓五界中人去人界嗎？」

    見他終於來了點興趣，玉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說：「天帝確實是不讓我們光明正大地去，但是沒說不讓我們偷偷去啊。」

    「你的意思是……」

    「以我的手段，私下送你去人界玩百來年，豈不容易？」玉麟瘋狂地對他眨著眼睛。

    是啊，天帝只是說不要讓他發現有人去了人界，那他們不讓他發現不就好了？

    九闕忙抓住玉麟的手：「我要去，你現在就把我送去人界吧。」

    「要不要我陪著你？」

    九闕搖搖頭：「不用了，你平時那麼忙，這一次，就讓我一個人去人界看看吧。」

    而且，他也不想讓玉麟看到自己為那個冰山傷神。